花京院求救似的看着他,“真的必须今天去吗?”
空条承太郎点头。
红发男人看着他,眼角仰起的亮晶晶的光一下子都熄灭了。额前那绺卷曲的碎发都耷拉下来,没了精神。
花京院牵着他的手,忐忑不安地走在地板和墙壁都雪白的医院里,瓷砖像寒冷的针管,光芒锐利,消毒酒精的气味和各种药物的味道构成医院里特殊的气味,冰凉的微微湿润,擦在皮肤上的酒精棉和镊子碰撞的声响,花京院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的心里建设做的不够好,还没见到牙医,退堂鼓就打的怦咚怦咚响,勇气像扎破的气球,泄了气。
他安慰自己,花京院典明你已经三十岁了,要有成年人的担当和成熟啊!
牙医是空条承太郎预约的,他有一位朋友,花京院没见过面。他心里对医生还是古板又恐怖的形象,像披着雪白羊皮的大灰狼。
“花京院典明,是吗?”医生眯着眼微微笑地看他,黑发齐整柔顺地垂到耳朵下,很有亲和力,他笑眼弯弯地看着花京院,完全没有医生刻板又冷漠的形象。花京院和他握手,闻得到他白大褂上淡淡的酒精棉气味,液体洁净芬芳的气味被某种温度冲淡,他注意到日光从他身后的窗户进来。
候诊室里便陡然明亮温暖。
是个很漂亮的医生。
他看清男人口袋上的名字,布鲁诺·布加拉提。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布加拉提看了他一眼,海水蓝的澄亮瞳孔里露出十分和气的笑容,他戴上手套,示意花京院跟他过去,“来,让我先检查下。”
花京院跟他走过去,布加拉提伸手扶住他的腰,“躺下。”他很少和陌生人有亲昵的接触,布加拉提的手紧紧地捏着他的手臂,衣服上仍然是那股淡淡的酒精气味,并不让人讨厌。
“谢谢。”他坐在蓝色的椅子上,被医用灯光照的恍惚,从头顶一侧投下来的直射光源刺的他无法睁眼。
布加拉提的手指碰着他的下颌,声音像温水似的平淡,笑意隐隐的,似乎常见了他这种神经紧张的病人。“不用抬头看,放松,躺在这里不动就好了。”
“牙齿很整齐。”布加拉提称赞道,他接诊过许多牙齿有问题的病人,大多数人的牙齿都或轻或重有不同程度的病状,细微的一般只要平时注意清洁没有什么的,重的多半和平时的饮食习惯分不开。
“喜欢吃甜食吗?”
放在一旁的医疗器具发出电钻似的滋滋声响,花京院听的毛骨悚然,他怕这个,从小就怕。尽管只有一次,他疼的记忆犹新。
布加拉提伸手拨了拨他柔软的牙床。
“嗯。”花京院点头。他不能发出声音,有点像幼稚园被老师点到名的小孩子。
布加拉提老师笑了笑。他其实看不见布加拉提的脸,但是能想象的出他勾起唇角发笑的样子,温和善良,没有攻击性。是会让人心安的笑容。听到他的声音也是。
花京院微微放松下来。
“我也有一个很喜欢吃甜食的朋友,他很喜欢草莓蛋糕。”布加拉提的指腹摩挲了片刻他张开的嘴唇,尽管男人戴着手套,花京院还是感觉到他手指上圆润细长的触感。他意识到空条承太郎还在身边,眼角不自然地泛红。
他的嘴唇上还有些细碎的伤痕,接吻时承太郎先生总忍不住咬他,吮吸。摩。擦,亲吻,舔,舐,他的舌尖拨弄伤口,绵绵的刺痛在猩红的气味里发酵,糖果碎裂,流出甜腻的汁水。他仰面触碰男人的嘴唇,被衔在牙尖上,亲密无间地,舔,吻。
“花京院先生的嘴唇有些干哦。”他提醒道。
空条承太郎没有说话。他也不能说话,只有牙医的声音,沙沙的,像连成片的雨水洗刷过玻璃窗。布加拉提弯腰仔细查看他的智齿。
吱吱的机械声打断了花京院的思绪,他的颌骨酸软,牙根处被注射了麻醉剂咀嚼的酸涩,口腔里不受控地泌出湿润的口液,嘴角也是。他有些害羞。
布加拉提的拇指按着他的嘴唇,“会疼,不过我会很仔细的,别担心。”
花京院眨了眨眼睛,布加拉提问他,“怕疼?”
他对着陌生人不太好意思说害怕,空条承太郎在旁边,握住了他的手,“请尽量轻一点。”
花京院闭上了眼。牙医点了点头,流露出微妙促狭的笑意,他见到过很多平凡的夫妻前来,其中不乏像男人这样爱护自己的omega的,大多是处于热恋期的小情侣,蜜里调油,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对方看,疼哭的时候连自己都疼的受不了似的。稀松平常。沉默的黑发alpha似乎又有点不同,他从进来就很少说话,前来预约的时候,布加拉提还有些吃惊。听清楚是小omega长了智齿才稍微放松可一点,给这位拔牙,总有种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不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