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你生几个孩子了?”
“刘老师,俺两个孩子,这是小的,大的七岁了,这次放在老家跟着奶奶上学呢。”
“你看你,结婚比我早,孩子却没有我大,我这几年生了四个,大的都九岁了。也难怪,你们一结婚就分开了四、五年。我虽然结婚晚,但我生孩子比你早。”
说着说着,两个人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走,带你去看我那一群孩子。”刘老师拉着仝兰芝上了二楼,孩子们的房间里传来吵闹声。
仝兰芝说:“刘老师,你带着四个孩子,又要上班,怎么忙的过来了呀?”
刘老师边走边说:“可不是咋的,暑假里我被这四个孩子拖累死了,哪也去不了。关祥飞经常出车不在家,也帮不了什么,我有时忙的四脚朝天的。开学后就好了,两个小的送到幼稚园,两个大的去上学,我除了上上课,会稍微清闲一点。如果忙的实在顾不上孩子时,那就大的带小的,老大可以做些简单的饭菜。本来想请保姆的,怕影响不好,没请。”
刘老师站在孩子们面前,拍了一下手说:“孩子们都过来站好,看家里来客人了,来一起叫仝老师好。”
孩子们张开小嘴:“仝老师好!”
“好了,你们带着新来的小妹妹玩,妈妈和仝老师下去了。”
刘光华老师转身拉着仝兰芝要走,仝兰芝看到婴儿床上还躺着一个孩子,她过去抱起来跟着刘老师下楼了。
仝兰芝看着怀里的孩子,说:“这孩子真乖,躺在床上一声不吭,小脸上肉好像少了点。”
刘光华老师说:“谁有空一天到晚抱着他,尿了拉了都有哥哥姐姐管,实在哭喊的饿了,我才给喂几口奶。大人都吃不饱,没有那么多的奶水,能活着就行。”
仝兰芝很是佩服刘老师的带娃方式,又从与刘老师的闲聊中知道现在住的这个小楼,是他父亲刚解放时给她买的。
刘光华老师的父亲在徐州是有名的爱国商人,公私合营以后吸纳了许多市民加入到商行工作,是徐州市人代会的人大代表呢。
两个人不觉又聊到陈广良为了一点小事不辞而别去东北的事。
刘老师半批评半赞许地说:“当兵的人都非常重感情,特别是在生活上。部队里上级爱兵如子,战场人都是冲在前面;猛一回到地方有些不适应。总还是在无形中用部队的工作风格衡量眼前的人和事。东北大庆油田听说复转军人多,也许陈广良到了那里就能找到自我了。嘿嘿,你不知道,关祥飞刚到客运站工作时也是经常回来抱怨,俺就得开导他,现在他好多了,每天回来都笑呵呵的。陈广良做决定前不通报的毛病要改啊,总不能一不如意就撒丫子,要是一个人他跑那里都可以,现在一家老小可就跟着受罪了。看把你难为的,不用担心会好的。”
两个人不知不觉聊了两个多小时,关祥飞这时炒好几个菜端上了桌。
饭菜的香味把孩子们吸引了下来,看着盛在碗里的白米饭,一个个流着口水跑着去洗手,然后飞奔过来坐下。
刘老师从仝兰芝怀里抱过孩子,说:“快带着孩子坐下吃饭吧,这年头也没有什么好吃的,白米饭就青菜。”
几个孩子大口地往嘴里扒着米饭,满脸的满足让人看着心疼。
仝兰芝心里清楚,这是因为自己来了,刘老师才把家底子都拿出来了,平时孩子们是肯定吃不上白米饭的。
关翔飞吃了几口饭,抬头问仝兰芝:“当初陈广良内卫团集体转公安兵时闹情绪,我写信劝过他。”
仝兰芝说:“他说大热天的风纪扣不系都不行,管的太严了。十几年制服也穿够了,抱怨着食堂里的饭菜也没有以前好了。你说他那么能吃苦的人,这才享了几天福?反倒不能吃苦了呢。离开公安和这次一样,没给俺商量。”
关祥飞说:“哎,这个老战友,我都有点摸不透他了。眼下这年头到哪里能好过呀?苏联和我们断交以后,逼着我们还债,为了尽快还清苏联的债务,全国上下都是勒紧了裤腰带,过了几年会慢慢好的。”
刘老师担忧地补充着:“陈广良他这种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脾气,不管在哪个单位,都是有群众缘,但领导们觉得碍眼的人。兰芝,你平日要开导开导他。关师傅,你们是战友,你要写信多说说他,遇事不能感情用事,胳膊拧不过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