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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这事秘书无意中说起过，况且他就在共和道四号住着，和老省委书记刘焕章家门对门，啥看不到?这情形说明，人家老书记确实有人缘，这十几年的省委书记不是白当的。尽管老书记去年患癌症去世了，小儿子刘培的腐败问题也进入了法律程序，估计要判十年以上，但老书记提拔的干部们仍没忘了饮水思源。

老伴又说：&ldo;老裴两口子和安邦的老婆刘艳昨天也过去了，我亲眼看到的!&rdo;

于华北一怔，这才责问老伴道：&ldo;那你咋不过去看看?我忙你也忙吗?&rdo;

老伴苦起了脸，&ldo;焕老尸骨未寒，你就把刘培办进去了，让我和人家说啥?&rdo;

于华北正经作色道：&ldo;咋这样想呢?刘培是我办的吗?立案是常委会上决定的，安邦的老部下钱惠人不也办进去了吗?这是职责所在，我们有啥办法!&rdo;

老伴抱怨说：&ldo;还说呢，纪委这摊子本来不归你管，你揽这个权干啥?净得罪人!哎，老于，我咋听说文山古龙的县委秦书记又出事了?节后要派调查组?&rdo;

于华北看了老伴一眼，嘲讽道：&ldo;这种事能等到节后吗?给他个春节的好机会，还不又收个百儿八十万?调查组节前就派下去了，够这位县委书记受的!&rdo;

老伴说：&ldo;我看也够你受的!你过去是文山市委书记，现在是省委副书记，古龙的案子你管这么具体干啥啊?等哪天你下台了，只怕没谁会登咱家这门!&rdo;

于华北的好心情被破坏了：老伴说的不错，这种情况在不久的将来也许真会变成现实。共和道不简单，高官云集啊，在任上时人心向背看不出来，下台后就能看出来了：有些领导，比如焕老，退下来后仍门庭若市，逢年过节比在台上时还热闹;而另一些老同志却没人答理了，前任省纪委书记老石就是这种情况。

好在纪委刘书记节前已从中央党校回来了，他兼管的这摊子也能放手了，包括古龙班子腐败案。这个腐败案是方正刚和石亚南最早发现的，情节之恶劣让他极为震惊：古龙县委书记秦文超涉嫌卖官，连身边副县长的钱都敢收。那位副县长想进县委常委班子，两次给秦文超送了四万元，其后，又跑到方正刚和石亚南那儿送礼跑官，被方正刚、石亚南抓了典型，秦文超的受贿问题也就跟着暴露了。

老伴又挺不满地说起了方正刚，&ldo;这个小方也不像话，过去都是年初二，最晚年初三过来给你老领导拜年，今年到文山当市长了，就拖到了年初五……&rdo;

于华北打断了老伴的话头，&ldo;哎，这你可别怪小方啊，过去小伙子是省级机关的甩手闲人，现在是我省北部重镇的封疆大吏，岂可同日而语?再说他们眼下正热火朝天搞工业新区，要跑的关系单位和衙门多着呢，今天能过来就不错了!&rdo;

老伴不说方正刚了，又信口扯到了共和道扫雪的事上，&ldo;咱机关事务管理局我看也是个衙门，雪下得这么大，也没想到安排人扫扫雪，差点把我滑倒!我就给张局长打了个电话，张局长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却直到现在不见动静……&rdo;

于华北又不高兴了，&ldo;哎，你能不能少管闲事?整个共和道就显着你了?&rdo;

就说到这里，门铃响了，老伴开门一看，是方正刚夫妇到了。

方正刚见面就乐呵呵地道歉，&ldo;于书记，张阿姨，本来早该来看您们，可今年这个春节为文山的一堆项目忙得不得了，弄到今天才来，您们没见怪吧?&rdo;

于华北开玩笑说：&ldo;我没见怪，你张阿姨见怪了，刚才还念叨你们呢!&rdo;

老伴忙道：&ldo;是啊，我正和老于说呢，我初二就包好饺子等你们来吃了!&rdo;

方正刚的妻子程小惠拍手笑道：&ldo;张阿姨，那可太好了，我们今天就在你们家吃个团圆饭吧!您们可不知道，我们这个春节过得那叫惨啊!正刚从文山回省城四天，连一顿饭都没在家吃过，一直在外面搞腐败啊，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rdo;

于华北笑着接了上来，&ldo;还喝得老婆背靠背，小惠，和正刚背靠背了吧?&rdo;

程小惠怪嗔说：&ldo;于书记，看你!省委领导也和我们开玩笑，你得批评他!&rdo;

于华北和气地看了方正刚一眼，&ldo;批评啥?我得表扬，好好表扬!文山有方正刚这样不要命的好市长，经济崛起就大有希望了!另外，正刚这小伙子身上还有正气，反腐倡廉工作做得也不错，不护短，一刀捅破了古龙县的腐败毒瘤!&rdo;

方正刚忙摆手，&ldo;哎，于书记，这案子可是您和省里在抓，我们只是配合!&rdo;

于华北肯定道：&ldo;你们配合的不错!&rdo;说罢，挥了挥手，对程小惠说，&ldo;好了，小惠，和你张阿姨包饺子去吧，我和正刚杀上几盘，顺便谈点工作上的事!&rdo;

老伴拉着程小惠包饺子去了，于华北在客厅的茶几摆上棋盘，和方正刚下起了象棋，边下边说，&ldo;正刚，秦文超看来是腐败掉了，你推荐主持工作的那个王林会不会也陷进去啊?调查组的同志向我汇报说，此案涉及面可是比较大啊!&rdo;

方正刚道：&ldo;这我想过，应该不会!王林是我大学同班同学，很正派的一个同志，到古龙县当县长不过一年多。他本来不想做县委代书记，是我和亚南书记硬推上去的!哎，怎么了，于书记，调查组是不是查出了王林什么问题?&rdo;

于华北摇了摇头，&ldo;这倒没有，我是随便说说，你既然对王林这么了解，市委又做了决定，我就不管这么宽了!不过我还要给你提个醒：大事别糊涂，你头上的代字刚去掉，市长的位置还不是那么牢固，既要甩开膀子干事，又要稳妥!&rdo;

方正刚心里有数，&ldo;是，老赵这么个态度，我市长还不知干到哪一天呢!&rdo;

于华北心想，这倒是，赵安邦对方正刚不是一般的有成见，看来是有很深的成见，文山工作一旦出了问题，石亚南也许能脱身，方正刚就在劫难逃了。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七年前在银山的金川县就发生过一回。班子里闹矛盾，明明是时为县委书记的章桂春及其同伙排挤县长方正刚，可赵安邦一个重要批示，却把无辜的方正刚拿下了马。他虽为方正刚说过话，却也不好坚持。裴一弘搞政治平衡，要维护省长的权威，他也只好牺牲这小伙子了，现在想想还让他心痛不已。

方正刚也想起了这事，&ldo;于书记，你知道的，一九九七年那次下去，我本想把家安在银山，好好在金川县扎根做贡献呢，结果怎么样?十个月就让老赵拿下了马!&rdo;说着，将卧槽马跳出来，&ldo;上马!哎，于书记，昨晚和老赵谈得怎么样?&rdo;

于华北没理会方正刚跳出来的马，将车拉过楚河汉界，平和地说：&ldo;谈得还好吧，该提醒的我向安邦提醒了，这种时候就得为你们保驾护航嘛!安邦明确表示了，如果群访的事真搞错了，他向你们道歉!不过，我倒也听得出来，他对你们文山还是有不少顾虑!正刚，你也和我说实话，你小伙子脚下有没有根啊?&rdo;

方正刚一副调侃的口气，&ldo;有啊，于书记，我的根就是您老领导啊，但愿这回您坚定点，一看情况不对了，先抢在老赵前面来个重要批示，保住我这个公推公选的倒霉市长!没准那时候您就是省委书记了，只要批了，老赵就没办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