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啊,你跟公交回去,我也跟公交车回去吧。”
钟在御那辆自行车太大,司机都不乐意他上车。下雨天,只能求求他们大发慈悲。“你有伞吗?”
公交车站还要绕个大圈,林森想也不想,骗他:“有啊,离站台可近了。”
百鹤急不可耐地给他打眼色,催促快走,蓦地看见吴窥江,一惊:“大爷,还没走?”
吴窥江没说什么,他手里拿着长柄伞,竹节伞柄像一根拐杖,轻轻撑地,看着钟在御:“跟我走?最后一程?”
钟在御如看救星:“我还要去接个人,发小。”
吴窥江想起那个坐他前面的女孩子,也不愠:“可以,接呗。”
一晚上的不安稳,此刻画上圆满终结。吴窥江颇有诗情画意地想,就让流水带走未开始便已终结的爱情。不值得同情,也无人共鸣,谁叫他的文采,就这么点。
钟在御对电话那头说:“你等等我,我老板送我回去,顺便接你。”
挂断电话,看向吴窥江,发现他的眼神里正丰富多彩,是烦他了?烦他还要送一程,钟在御想起昨晚说过的话,赧得不敢言语,早知道就先瞅天气预报,迟一晚再说。
吴窥江悉数收在眼底,砰地一声,撑开伞。
相比之下,钟在御手里的那柄伞就像儿童玩具,估计脖子以下都挡不住。可有比没有好,钟在御尴尴尬尬,蹭了车,可不敢再蹭伞。他正想撑呢,吴窥江手腕一转,一并罩着他。似善心大发,暗度陈仓是一颗糟心惦记。
吴窥江脚下一动,鞋尖轻碰着鞋尖,见他看过来,眼神温柔,示意,走?
雨脚密密麻麻,这天底下最舒心声儿。两人一伞,臂膀难免挨挨蹭蹭,像是一同叫雨给欺负了。
分明是先是有了这伞,先有了一隅咫尺天地,先有了七情六欲,才修得这场风风雨雨。
钟在御蹚了水湿了脚,忍不住瞥身旁的男人,休闲西装笔挺利落。在他身边,风打不着,雨也侵不了。
吴窥江的思虑被一滴两滴三四滴搅得浑浊不堪,竟然开口:“看什么?”
钟在御腼腆地笑:“你是故意等我呢?”
吴窥江别过头,嘴比鸭子硬:“最后一次!昨晚看天气不好,担心有雨。”他欲盖弥彰着,有点踉跄,“谁需要我都送,百爷夏姐,都会送。”
后车厢照旧合不拢,钟在御仔细压了压,心疼自行车。寻思吴窥江的车怎么那么脏,之前没察觉,现在雨水一打,全成了泥浆。他尴尬地笑,抹了一手的脏也不察:“正好洗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