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在御敢爱敢恨,比他有胆量,他想,接通电话。
钟在御不冷不热地说:“我觉得我要跟你说一声。”
吴窥江木楞地只能接话:“是啊,这么一句话不说算什么。”
如来自虚空中的话:“我不敢见你了。”
吴窥江想:“你知道了。”
钟在御说:“我见到她了。警察给我打电话了。对不起。”
没有人需要为病魔买账,摧枯拉朽的力量将碌碌的人类击得分崩离析,人类彼此道歉,不过是短时间内的承受不住。
“好,是我家对不起你。”吴窥江感觉到魂魄在逃离身体,他隐约能看见一个异色的影子,着急地说,“等等,再见一面吧。”对方沉默,他不愿接受拒绝,带点希冀与奢求,“再见一面,顺便把东西还我,你不是绝交了都要还的吗。”
“吴老板不缺这点钱吧。”钟在御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或者犹豫,“不还了。”
还有一句,他想留作纪念,说不出口。
真不愧是演员,分不清真情与虚假,万般不露破绽。吴窥江恨他的爱好,叫他溃败如山倒,这时候还要戏谑一句:“纪念逝去的爱情?如果我非要你还呢。”
住所在顶层,第一高楼已有规模。高处不胜寒,他特别冷。
电话那边的呼吸加重,吴窥江赶紧说:“算了,你知道我舍不得逼你。”
咔嚓,电话挂断。
钟在御解脱一般松了口气,想起几十万的债和手表戒指。学生带戒指影响不好,他挂在脖子上,做题累了就转一转,无比安稳。
但他还是无法原谅吴窥江,尤其是他背后的一家人。至少暑假过去,面临拍戏和高三的繁重生活,双重压力下,谁都抬不起头来思考现实。
日子充实,时光便有足够的动力飞逝。
如果脚步不停,也不会太难过。
后来在喘息的间隙才会想起那种感觉,又庆幸背后还有座虎视眈眈的大山。吴窥江没在商场上站稳脚跟,吴家人至今把他的事当做茶余饭后的心悸,现在但凡谈个恋爱先调查祖辈三代。
人至而立,重新开始,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