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写?只能虚构一堆美好设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孝敬父母努力工作,做一个对祖国发展有用的人。当然,最后作文本发下来的时候,他给的评语精准简短,只有三个字。
假、大、空。
但也有个七十五分。
我的同桌看过老头子给我的评语后,感慨了一声:“知子莫若父,战场无父子啊。”
“那是上阵父子兵,赌场无父子。”我试图纠正他歇后语和谚语之间的区别。
“赌场如战场,差不多呗。”同桌晃了晃我的作文本,“你这本子里估计就没写过一句实话。”
“你把实话写作文里头啊?”我反驳他。
“我爹又不看我作文。”
“那你问个屁。”
“来,兄弟,采访你一下有个当老师的爸爸是个啥感受?”
我只能表示,困难的生活环境让我早早的体会了人世的艰辛,在和老头子的斗争中学会了一整套打太极的功夫。因为我要是真的写出心里话,估计我和他好不容易维持的父子情谊就要破碎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我真的不太想给自己增加额外的学习负担。
点个题,之所以提到这个事情,是因为我在睡醒之后睁开眼看见林野蜷缩在我的身边,整个人的姿态就像只大狗一样打着轻呼的这一刻。好像忽然体会到了一点点,当初那个题目所要求的东西。
我伸出手拨了拨林野眉毛里翘出来的一根,他大约也是快清醒了,睫毛跟着我的动作颤了颤,两条眉毛渐渐的撇成了八字眉的形态醒了过来。
嗯……说真的,这种毫无修饰的时刻就算是帅哥也挺丑的。
“醒那么早啊?”他打个了哈欠用手揉了把脸,在被子里扭了身躺平,似乎思考了些什么,就从被窝里退了出去,下了床。
“撒个尿。”林野穿上拖鞋,全身上下只穿着条短裤拖拖沓沓的打开了门。
话说,当初那个带着圣光抽着烟的酷哥是不是有人趁着我不注意调包了?
卫生间传来悉悉索索的水声,没过一会,林野就推开门快步的甩了拖鞋上床进了被窝。
我看完了全程,这种一个人太真实的模样反而让我觉得不真实起来。哦,当然这句也就是个比喻修饰。他带进被窝里的一阵冷风一下子把我之前感慨的一堆都吹飞了。
“草,好凉,不要碰我。”我在被子里碰到他刚洗过的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激起来了。
“那里凉了。”林野抽出他两只手,放到被窝外面,整个掌心都泛着红。然后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迅速的把手贴上我的后脖颈。
“操你大爷!”我抓住他的手发了力气扯开,他也不甘示弱,两个人扯来扯去,扯的窝里的热气跑的一干二净。
不过也没有人觉得冷了。
我俩又赖了一会床,等中午都过了才磨磨蹭蹭的起来,然后翻着冰箱能吃的东西填了七八分饱又在沙发上继续窝着。后面林野接了几个电话,挂完电话就问我要不要出去玩。
“跟你朋友一起?”我问了一下详细情况,才知道是他的几个朋友约个唱歌房,打电话喊他去玩。
“那就去呗。”我反正无所谓,有玩的地方那去就是了,只是上次去赵大哥家里,关于我和林野的关系该怎么介绍时,还存着点疑虑,但现在又不太想去谈这个事。
“行,去换衣服吧,他们人都在了。”林野拍了拍我的头,哄着我起身。我叹了口气从沙发上起来去找了带来的干净衣服换上,跟着林野出了门。
林野把车开到一个大楼的地下停车库,我下车后跟着他上了电梯,到了八楼下来出了电梯口就是一个装潢的特别多元化,几乎涵盖了欧印罗波西米亚各类元素的一个前台。而且说是唱歌房,但隔音做的挺好,几乎没听到啥噪音。比起迪厅楼上的唱歌房,显然高档了很多。
林野在前台问了房间号,随后一个穿着大红色短裙制服的姑娘就领着我们去了包厢。
我跟在林野的后面进的包厢,身后的门还没关严呢,话筒里就传来一道嗲里嗲气的女声。
“哥你来了啊!”一个手里拿着话筒,披散一头卷发的姑娘凑到了林野的面前。
熟悉,很熟悉,熟悉到让人警觉。
我记得很清楚,元旦的那天晚上我给林野打电话就是这个声音接的电话。
“怎么还带了个人来啊?”卷发姑娘手里还攥着话筒呢,嚷嚷一声整个包厢都带着话尾的余音。
“是啊,介绍一下呗,生面孔没见过啊。”后面有几个人站了起来,我一进来就被这姑娘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没注意到后面还有几个人。
林野领着我坐上沙发,环顾一周后又看了我一眼,才给几个人介绍起来我:“家里的一个弟弟,带他过来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