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知道当年自己放走了一个劲敌,定然会责备他,可是从进门到现在,却未听过一句。
“哀家与西域藩王罗多早有交情,也有多年未见面了,哀家已经派人去请他来盛京小住。”温温笑着。
她知道玄晟好面子,不会和自己开这个口,那便她开口来说吧。
玄晟却哑口无言,也许江南起事之人是谁她还不知道。
“你父皇与罗多是生死之交,他必定会鼎力保护大燕安稳。”慢慢道,少有的透出温柔模样。
都到了这个年纪,恩肃当年的雄心壮志早已褪去,只想看着她一手培养的孩子安安稳稳的做他的皇帝。
她毕竟是女子,这一生她想要得到的都已经有了,便没了别的所求,不过是有些不放心而已。
她为儿子选错了妻,可从来都没有加害他的心思。
瞧着玄晟熬了一夜熬出的黑眼圈,也心疼他,“皇帝忙了一天一夜,回去好好歇歇,只要西北之事平了,便能够安心了。”
安心?西北平定只可让玄宣少一条胳膊,他能大燕境内翻云覆雨,到底手下有多少人也不知。
而且,密谋了几年时间却也没叫人抓到把柄,全天下到底有他多少党羽。
想到这些玄晟便后怕,若按赵小天所说传回十几封信件,他一个字都见过,那内鬼便一定是出在宫里。
可到底是什么人呢,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事。
赵小天传信一向都是要手下人送进宫中才算完,那这信是已经送进宫里了。
真是可怕,恐怕内鬼出在他身边。
顿了顿,许久都说不出话来,恩肃一直一心为他,可他却故意疏远着,想到这里便觉得愧疚。
“多谢母后。“垂下了头,他做了错事却也不敢开口对她说清。
比起恩肃,他还是差着好远,不借助这个母亲的力量,他想要成事困难重重。
可他心里却想着早早摆脱所有人,一直以来这个念头都未停止过。
而他年纪又清,才执政三年,哪有多少誓死追随的人,朝堂上下,除了赵毅等几个新提拔起的文官之外,并没有旁人。
即便是他的宰相慕容瑾,也是因为恩肃的关系才助他坐上皇位,虽然是名不正言不顺,但到底最后鹿死在他的手上。
“那江南的乱事,皇上可交代人去办了?”又问道。
放下了先前的防备,玄晟抬起头来,将凌人的气场收下,原原本本的回道:“六弟到江南动身之前,儿臣将他的兵权叩下了。”
听言恩肃点了点头,她与玄晟也从来没有对玄仪有过多戒心。
“儿臣已叫人带兵前往江南,再过几日便会有消息了。”接着说道。
见恩肃慈爱的微笑着,她的眼角皱起,即便仍保有美貌,可在细微之处却仍能看到她的衰老。
相对坐着也无话可说,每每见到这个儿子,都要恩肃嘴巴不停的问询关心,而玄晟却只是说些得体却不走心的场面话。
实在尴尬,就是与她没有话说,便站起身来要告辞,“儿臣还有些事情要做,便先告辞了,母后注意身体。”
转身之际听她叫道:“等等。”
回身站定安静的看着她。
“如今宫中多出喜事,听说萱妃与兰妃都有身孕了,算算日子都已有八月了,尤其萱妃这孩子,她身边也无亲眷,叫她来和哀家住吧。”
手中转着的珠子停下,即便萱妃母家不保,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皇家血脉,决不可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