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师,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目前人类能够治好的疾病,在所有疾病中占比都只有65左右。很多时候,我们医生能做的,都只是让患者不那么痛苦的离去而已,我学医的初衷,亦是如此。”
苏琦将口袋里一串粉色星星的钥匙扣拿出来,晃了晃。
“我曾经有段时间很迷茫,大一那年,我母亲病得很严重,我努力的读书,查阅资料,拜访专家,可得出的结论都是无济于事。母亲在弥留之际送了我这个钥匙扣,她告诉我,她只是去了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并没有丢下我。”
“这句话很像哄小孩吧,可我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说着说着,苏琦湿了眼眶。
“如果活着有这么痛苦,让他们去一个没有伤痛的世界也很好吧。”
“所以,当她说要拔掉呼吸机的时候,我,照做了。”
苏琦将钥匙扣收回手心,又给那人递过去一张纸巾。
“只要现在人还在活着,你们还有相处的时间,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何必哭丧着一张脸。好好道别,不留遗憾,这种结尾,也算得上是圆满的。”
接过纸巾,许林寻捏在手里,苏琦的话,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慕念说过,他很想去b市旅游看海面潮起潮落,想去爬山看第一缕日出,还想再去吃一次以前大学食堂的饭菜。
现在慕念还在,这些自己都可以陪他去做。
“苏琦,可以帮我照看一下他吗?我很快就会回来。”
“好。”
许林寻想明白了,他现在要马上回去收拾行李,他要陪慕念过完最后一段日子,好好道别,不留遗憾。
蚊子血刺眼又廉价
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
房间内,为不归家的人留了一盏灯。
羽辰笙蜷缩在沙发上,守着餐桌上不知道热了几遍,最终还是冷掉了的饭菜。
几个小时前格里克给他打过一通电话,许林寻今天去见的人,是慕念,其实他早该猜到的,这场赌注,他一定会输。
慕念是那人心里永远的白月光。
朝朝‘慕慕’,心心念念。
这个名字……
确实美得不像话。
可固执的人总喜欢在玻璃渣里捡糖吃,会在心里留存一丝幻想,不切实际的幻想。
厨房的水龙头有些年没换新了,生了一层又一层的铁锈,在这个空旷的家里,滴水的声音响得刺耳。
“他会回来的。”
这句话,羽辰笙已经不记得说了多少次,他在给自己编织一场梦,梦里结局美满,他想沉陷其中,再也不愿醒来。
不合身的白衬衫上,染了血渍,落在衣角处,浸染出几朵火红的罂粟,却更像是墙面上的一抹蚊子血,刺眼又廉价。
那个人是在半小时后回来的,目光冷冷的掠过自己,连一句解释,也不愿意多说。
已经收拾好的房间,又被弄得杂乱,许林寻翻箱倒柜的整理着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