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一道冰凉缠上我的脚踝,我吓得一叫,低头望去,是躺在地上的人用血淋淋的手抓住了我。我尖叫声未落,就见顾呆子面上有狠戾之色划过,不过是眨眼间,地上那人的心脏竟是活生生地被顾呆子掏了出来!我倒吸了口气。而此时顾呆子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晚晚有没有受伤?”“……没有。”我几经艰难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似乎也发现了我面部表情的僵硬,低头望了眼手里的心,仿佛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急急地丢开,惊慌失措地道:“晚晚,我……我……”他一张脸憋得通红。我垂下眼,又抬起眼帘,绽开一个笑容来,“我明白的。”我握住他的手,沾了一手的血。“你为了救我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他连忙点头。我说:“这就行了,手段虽是有些残忍,但我知你是为我好。我们回山庄吧。魔……门的人来袭,我们快些回去同阿娘说一声。”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怪阿姨的地雷~~~~么呀~~ps乃们猜晚晚知道了啥!☆、回到飞花山庄后,阿娘告诉我一件大事。今早武林五大高手对上了魔门门主宇文墨泽,六人过了数千招,打得天昏地暗的,最后胜出的人是宇文墨泽。武林名门正派有五大门派,但五大高手却不是都出自五大门派,他们分别是凌山派的掌门人,南派苏家的苏四,荆山寺的了空大师,以毒著称的邪医君离还有凌波仙子司青雪。我听罢,极其震惊。“宇文墨泽的武功竟已是达到了这种程度?”想起苏锦阳和赵媚,我连忙问:“五大高手如何了?”阿娘道:“五大高手死了三人,剩余两人重伤,而宇文墨泽仅仅是受了轻伤。”我又问:“死的那三个高手,分别有谁?可……可有凌山派的掌门和苏家的苏四?”阿娘颔首,叹道:“的确有他们两人,还有凌波仙子司青雪。”看来凌山派和苏家真的出事了,尤其是凌山派,这一场围剿魔门之战,凌山派失去了掌门人,估计会乱上好一阵子了,而苏家培养多年的苏四毁于一旦,这回也算是元气大伤了。我心中虽是惋惜这些大名鼎鼎的高手,但更多的却是庆幸。若是阿爹也在的话,估摸也难逃一劫了。阿娘又叹道:“没想到魔门的实力竟是如此深不可测,想来最近几年,武林里再也没有哪个门派能与魔门抗衡了,除非……”阿娘顿了下,目光却是瞅了瞅顾呆子,“玄飒后人出现。”我和顾呆子都没有接下阿娘的话。一时间,房里的氛围沉默得很。最后是我打破了这氛围,“阿娘,今天我回来时遇到了魔门中人的袭击……”我将今日下午之事一一同阿娘说了,不过却是隐瞒了呆子是以一敌五。阿娘听罢,赞了顾呆子一声后面色又变得有些沉重。“莫非魔门中人想对所有江湖门派赶尽杀绝?”我轻声道:“谁知道魔门在想什么呢?”我又对顾呆子说道:“你先去洗个澡吧,浑身血腥的,怪不舒服的吧。”顾呆子顺从地道:“好。”顾呆子离开后,阿娘眼眸半眯,“今日在东华巷可有查出些什么来?”我只道了句:“他……不是玄飒后人。”阿娘松了口气。“不是就好,如果是的话,恐怕晚晚你也不得安生了。玄飒后人名头太大,不知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着,还是你爹说得对,我们山庄什么都不缺,挑一个容易拿捏的平凡女婿再好不过。”我此刻方是明白阿爹当初挑女婿的苦心,可是现在……我压下心里的焦躁,声音平静地问:“阿娘,你觉得魔门的人就一定是坏人么?”阿娘道:“也不能如此说,其实这世间并无一定的好人,也无一定的坏人。名门正派虽是自称正派,可其中坏人也不少,同理,魔门是邪派,里边未必就没有好人。”我又道:“阿娘觉得我们飞花山庄能有何让人所图?魔门袭击我们会是为了飞花拳法么?”阿娘笑道:“其实我们飞花山庄的飞花拳法在江湖中也不算是最顶尖的武功秘笈,觊觎的人虽不少,但魔门门主能以一敌五,且皆是我们江湖里的高手,可见十套飞花拳法也未必能赢得了他。我们飞花山庄实在没有什么值得魔门所图。”像是有一道凉水缓缓地灌进了我的心头,焦躁渐渐散去。是了。飞花山庄没有什么值得魔门所图,我顾晚晚又不是大美人,又笨得学不会武功,连苏锦阳都抛弃了我,我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他人所图?顾呆子不说,定有他的原因。夫妻夫妻,就是要互相信任,他若是想说的话,总会告诉我的。之前在海上,我以为顾呆子快要死时,他问若有一日我晓得他骗了我,我会原谅他么?当时还以为他说的是胡话,可如今想起,不少事情在那时便已是有了预兆。“晚晚,无论以后发生何事,你都不要放弃我,好么?”昨夜他这么问时,我答得的是“你是我顾晚晚的夫君,我自是不会弃你不顾”。我顾晚晚向来是说话算话的人,是以我现在还是装作不知道吧。顾呆子待我这么好,还舍命相救,又极是体贴细心,他心里肯定也是喜欢着我的。顾呆子定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苦衷!嗯!一定是这样的!我回到房里时,顾呆子刚刚沐浴毕,他仅仅穿着一件里衣,衣襟还微微地敞开,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挂在锁骨上的水珠。顾呆子的表情颇是忐忑。他整个人就立在浴桶边,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故意板着张脸走了过去,仰起头来看着他,可忽觉这样气势上不够,我一指板凳,“去那坐好。”待他坐下,我见他动了下手指,我又板脸道:“不许动。”他立马正襟危坐,果真是动也也不敢动了,浑身绷得直直的。我这才居高临下地盯住他,也不吭声,就这样眼睛眨也不眨的。山庄的夏夜很是凉快,我现在所处的院落更是坐落于高处,夜里凉得有些冷。我现在这么站着已是感到了丝丝的凉意,而坐着的顾呆子,我估摸着他是心虚的缘故,所以他的额头才会一直冒着汗水。若我上前一摸,肯定是冷的。过了好久,我和顾呆子一直是大眼看小眼的,谁也没有出声。最后,是顾呆子一副极其小心翼翼的模样,“晚晚,你是不是生气了?”我瞪眼。他说:“我没动。”我被他呛了下,盯着他的嘴,“你嘴巴没动,你是怎么说话的?”顾呆子说:“腹语。”这么一看,果真嘴巴没有动。我不由得诧异地道:“你还会腹语?”“是的。”“什么时候学的?”“小时候。”“跟谁学的?”“师父。”“师父叫什么名字?”“马志秦。”“哪里人?”“没有问过。”“李婆婆搬走了,我们改日去探望她吧。”“……好。”我对自己有些失望,明明之前想好了要装作不知道的,可这会又在质问顾呆子,想着从他话语间套出些什么来。我在心里叹了声,要装作完全不知道果真有些困难呀。我也不看顾呆子了,直接转过身往床榻走去,脱鞋上榻,伸手扯下钩子上的帷帐。薄薄的帷帐一遮,也挡住了顾呆子的目光。房里很是安静,静得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我在床榻上生了一刻钟的闷气后,又重新拉开了帷帐。顾呆子的眼睛立马一亮。我看着这样的他,忽然就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