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和连长擦肩而过时,连长像大哥一样轻声责怪着说了他几句。说,你也不想想你是谁,
一个农民的儿子。想想人家是谁?堂堂师长的夫人,师长不光不处理你,而且还给你全家调
进城里,安排工作,你还想咋样吴大旺?他就站在了那里。
连长说,回去睡吧,你的事只有我能猜出来,别的谁都不知道。他没有回去,仍旧站在
那儿怔怔地望着连长的脸。
连长说,你忘了我是师长当副师长时家里的公务员?他第一个老婆为啥宁愿嫁给一个工
人,也不愿跟着师长享福的事,你以为只有你知道?连长说,我给你实话说吧,三朝两日之
内,就要宣布留在营房里的各个营、团、连,哪支部队解散回家,哪支部队留下来编入兄弟
部队,现在上上下下,人心慌慌,可你还有心事想入非非,扪心自问,你吴大旺不觉得自己
的觉悟低了吗?说我真的不知道,当时师长为啥会看上你,会把你调到家里去当公务员。不
知道刘莲为什么也能看上你,看上你这个这么糊涂的兵。吴大旺木然地站在那儿,他想起三
天前他在三营长宿舍看到的凡在师长家里做过公务员、警卫员那五个团、营、连各职军官酩
酊大醉的那幕活报剧,就盯着连长问,警务连也会撤消吗?
连长说,也许不会吧,可你要去了师长家,那就说不定了呢。
他就默默地勾着头,从连长面前走掉了。
从此,吴大旺再也没有离开过连队宿舍半步,每天都如死了一样睡在宿舍的铺板上。好
在,这样令人难过的时间并不长,仅三天。三天后的一个中午,吴大旺正式接到了他离开部
队的通知。通知到连队不久,指导员和连长共同和他谈了话。指导员说,吴大旺,请客吧你,
组织上把你的工作和你一家人的户口全都办妥了。说你猜你分到了哪?你家那个城市最大的
工厂里,东方红拖拉机厂,说你们厂长的职务比省长、军长的职务还要高。
连长说,请客就算了,你回到地方,哪都要花钱,在部队能省一个就省一个。说快把东
西收拾收拾吧你,地方要你必须后天就报到,这样你必须今天就坐上火车,明天赶到那个城
市里。
这场所谓的谈话,提刚携领,内容简短清晰,说完这么几句,指导员和连长便亲自帮他
去捆绑他那离开部队的行李了。
一切都还在吴大旺混沌不知时,大大小小、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由组织上给他安排
得紧凑急迫,匆忙有序。一说要走,连装行李的纸箱、木箱和捆箱的绳子,组织上竟都替他
准备得不缺不少,一妥二当。这一切显得有些慌乱,可仔细分析,一切都又显得那么有张有
驰,严丝合fèng,滴水不漏。吴大旺是晚上十二点半的火车,这样,晚饭时连队不仅从容地给
他加了几个菜,还在饭后给他赶着开了一个连队欢送会。
欢送会就在连队的饭堂,全连战士一百多号人,都着装整齐地坐在小凳上,当大家唱了
歌,集体背了几段毛主席的语录后,指导员向大家宣布了吴大旺提前退伍的消息。那消息如
一阵冰雹样砸得大家目瞪口呆。接下来,来为吴大旺亲自送行的管理科长,又宣读了一份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