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啊。”不待他回答,我就逃也似的往别墅大门的方向走去。
许铭西却在下一刻就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掌心那么烫,全是我所熟悉并贪恋的温度。他将手指逐一插进我的指缝,同我一起走着。
风瑟瑟吹着,我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烟草气味,鼻子就止不住的发酸。所以,他这是在抉择中犹豫吗?
第二天醒来就不怎么舒服,心口错乱的跳动着,还一阵阵发闷,整个人都丧到了姥姥家。
我避开了许铭西的早安吻,没敢多看他一眼,匆匆忙忙就去了洗手间。
我木然地刷着牙。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我一点儿都不愿意父母小弟过来。
去了公司,一整个早上都心神不宁的。终于熬到了午饭时间,我迫不及待地去了楼顶天台,再次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这次是母亲接起来的。我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坚决阻止了他们要过来的意图。我说手头这个项目之后,就会有一小段空暇时间,已经跟上司打了招呼,到时候可以带着人一起回家。
我找了各种借口和理由,千方百计地想着反对。
母亲终于被我说动,我暗自松下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的负担。
不知为何,他们的到来,让我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沉重压力。我心里任何一个微乎其微的渺小细胞,都在叫嚣着阻止。
就像死拽住我胸口,让我难过揪心的根源,都系在了父母小弟的身上。这让我十分困惑,我最该压抑的负面情绪,难道不应该是许铭西的欺瞒么?
胸口蓦然搅紧,脑子也是一阵尖锐的刺痛。我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
又这样浑浑噩噩着过了一天。
我想我应该先整理清楚我跟许铭西的关系。
迫切且矛盾。
第十九章
许铭西很早之前就全权接管了公司,董事长好像因为身体原因,后来只挂了个名衔在那里。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忙碌中,掺杂着水分。可如今,我阻止不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我照旧给他留了个小夜灯,但我今天没打算等他,我太难受了。身体上,还有心理上。
半夜的时候睡的就不怎么安稳,我感觉我变成了孙悟空,被三味真火灼烧之后,又被压在了五指山下。
恍惚间睁开眼,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发烧了。我动了动虚软的胳膊,看了眼时间,原来才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
从药箱翻出退烧药,随便扣下一颗,就着冷水囫囵吞下。我再次爬回被窝。
意识在混沌中沉浮,我感觉身子突然就飘了起来。
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许铭西正抱着我往门外走。我看了自己身上的睡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换下。
许铭西拿脸颊往我额头又探了探,他皱着眉看我。
“都烧成这样了也不去医院,不怕脑子坏掉么。”
我吸收着许铭西身上的凉意,一个劲儿地在他脖颈上蹭着。
许铭西看着挺无奈,也不再责备我,直接将我抱进了车子后座。
到了医院还要验血,我浑身无力地挪动着步子,许铭西就在一边耐心地陪着我。
烧似乎越来越高,我坐在靠椅上等着他拿报告。
当针管戳进我手背的时候,我还是抑制不住地一阵颤抖。我这人平生就对尖锐的东西有种莫名抵触的害怕情绪。
也不是说怕疼,就是看到针头就怵,天生的。
许铭西好笑地看我皱巴着一张脸,凑到我耳边轻声开口。
“有啥好怕的,那么大一根都不怕,还怕这么点儿的。”
我直愣愣盯着他看,他也盯着我。待我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头发估计已经被我脑袋上冒出的热气蒸了个玉米烫。
许铭西又拿手心在我额头上碰了碰,就朝着门口护士的方向走过去了。
现在还是凌晨,但天空已微微的泛出了一点儿亮光。
我昨天全部加起来都没正经吃上一口饭。这下虽然还没有胃口,但胃已经开始绞动。我又难受又想吐,浑身乏力地靠着椅背,欲睡不睡。
有什么暖乎乎的东西正戳着我的嘴唇,我掀开一点眼皮。许铭西手里捧着一个套了塑料袋儿的一次性碗,拿着勺子,正往我嘴里送着粥粒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