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渔研究过仁兽驺虞。
古人流传下来的诸多典籍都有一个听似夸张的说法:驺虞连青草都不舍得践踏。
虽然亲眼目睹神兽生啖人尸的场面——
不对,那时陶吾背对她。实际情况是不是她看到然后联想的那样,池渔合理保留怀疑。
但老陆留下的《画经》也提到,驺虞不喜流血纷争。
“陶吾。”池渔又唤了声,“伸爪。”
《神垕山神庙瑞兽碑》碑文描述驺虞:「……望之虽若悍猛,迫之则甚驯扰。」
亦即:看起来凶猛强悍,实际上温驯和顺。
陶吾听话地伸出手,但极快地碰了下同时抬起的攥紧袋口的左手,手背在凸出的指关节上一蹭而过。
小动作尽收池渔眼底,所以看到手背光洁无异样,她毫不犹豫扣着陶吾手腕,掰开虚握的拳头。
掌心像被烙铁烫过,生锈般的参差红斑大致形状很眼熟。
池渔找林鸥做的虐囚妆,伤痕血迹之类的事先都找过参考资料。滴在衣领和胸口的血迹也做过氧化观测和滴落、迸溅等形状模拟,确保真实。
是的,为了保真,血迹她用的是网上买来的动物血——至少卖家写的是动物血。
一抬头,又看到陶吾额头彤红一片,呼吸愈发粗沉,隐约带着哨声。
就池渔的观察来看,类似于过敏。
不是林鸥今天提到过敏,池渔差点忘了自己还保留着医药箱常备过敏针的习惯。
池渔松开手,指腹敲了敲陶吾手腕内侧,“等我一下。”
比她还高的人形神兽局促不安,“我先去丢垃圾。”
“不用。”
找出过敏针,推了一小节,池渔定睛望着针尖的水珠,反应过来自己怕不是脑子进了水。
陶吾好像理解了她这番仓皇举动的用意,扬起笑容安慰道:“没关系,很快就好。”
话是这么说,地上的影子摇摇晃晃。
池渔心里“咯噔”一跳。
然而映在眼中的陶吾的身形依旧端正笔直,只略略垂目望着掌心的红斑。
“是因为血吗?”池渔问。
“不全是。”陶吾摇头,眼眶泛着红晕,“它很痛苦,死的时候。”
“什么?”
“是头奶牛,给老主人产了一辈子奶。”陶吾解释说,不知为何舔了下发白的唇,“差几天就能寿终正寝,被小主人乱刀捅坏了,所以很不甘心,很难过。”
池渔迟疑了下,说出推测:“这些是你从血迹里……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