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是遗传的,&rdo;马地亚说,他察觉到哈利的视线,&ldo;我父亲也没有乳头,这很罕见,但是无害,反正男人要拿它们来做什么?&rdo;
&ldo;说的也是。&rdo;哈利说,只觉得耳垂发热。
&ldo;需要我替你把东西拿给欧雷克吗?&rdo;
哈利反射性地将视线移向鸟屋,随即移开。
&ldo;我改天再来好了,&rdo;哈利说,做个鬼脸,希望博取信任,&ldo;你得去洗澡了。&rdo;
&ldo;好。&rdo;
&ldo;改天见。&rdo;
哈利回到车上第一件事就是挥舞双掌猛打方向盘,大声咒骂。他刚才活像是个十二岁小贼行窃被逮个正着。他竟然当着马地亚的面对他撒谎,又撒谎又谄媚,简直就是个小瘪三。
他发动引擎,猛然放开离合器,让车子抖动了一下,拿车子出气。现在他没力气去想刚刚的事,应该将所有力气放在其他事情上,但他办不到。车子朝奥斯陆市中心疾驰而去,他的头脑疯狂转动,脑子里飞快冒出一连串联想:瑕疵、公寓、赤裸肌肤上犹如血迹的红色乳头、未加工木材上的血迹。不知道为什么,霉菌清除员的那句话从脑子里冒了出来:&ldo;唯一的办法是把墙壁漆成红色。&rdo;
霉菌清除员流了血。哈利半闭双眼,想象那道割痕,伤口一定很深,才会流那么多血,以至于……唯一的办法是把墙壁漆成红色。
哈利用力踩下刹车,立刻听见后方传来喇叭声,并在后视镜里看见一辆丰田海狮滑上一旁落下不久的白雪,直到轮胎抓住地面,从他的车子旁边斜斜掠过,然后驶离。
哈利踢开车门,跳下车,发现自己在霍尔门科伦路尽头的体育场旁。他深深吸了口气,将刚才串联起来的思绪打破、拆开,看能不能将它们重新组合回来。思绪迅速组合了,没有一丝勉强,还会自行归位。他的脉搏越跳越快。倘若这样完全说得通的话,一切都会颠倒过来,而且这么一来,一切都吻合了,吻合雪人如何计划渗透他,就像是从街上从容不迫地走进门来,怡然自得。还有尸体,这样就可以解释尸体跑哪里去了。哈利全身发抖,点燃一根烟,试着回溯刚刚他脑际里闪过的影像:鸡的羽毛,边缘焦黑。
哈利不相信灵感、天启或心电感应,但他相信运气,不是那种天生的运气,而是通过辛勤努力和洒下几乎密不透风的网所得来的运气,于是到了某个时间点,机会自然而然就会落入你手中。但这也不是那种努力挣来的运气,这纯粹只是侥幸,非典型的侥幸。当然了,他必须是对的,这一切才能成立。哈利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涉雪行走,真的是脚踏实地走在地面上。
他回到车上,拿起手机,拨打侯勒姆的电话。
&ldo;有什么事,哈利?&rdo;一个昏沉且几乎难以辨认的鼻音说。
&ldo;你听起来好像宿醉。&rdo;哈利说,疑心大起。
&ldo;是就好了,&rdo;侯勒姆吸了吸鼻涕,&ldo;妈的我感冒了,盖两床被子还冷得要命,全身酸痛……&rdo;
&ldo;听我说,&rdo;哈利插口说,&ldo;你还记得我要你去量鸡尸的体温,看看当时距离希薇亚在农仓里杀鸡过了多久吗?&rdo;
&ldo;记得啊。&rdo;
&ldo;后来你说其中一只鸡的体温比另外两只高。&rdo;
侯勒姆又吸了吸鼻涕:&ldo;对啊,麦努斯说那只鸡发烧,很合理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