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傻子并没看见,所以他不知道,一看到他,她是如何打乱阵脚,感觉天塌地陷,窒息感一涌来,她就是学富五车也变成了口吃。
原本还想着要用什么做借口去找他,把那晚上的事说个明白,现在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老天做主,她林潆没什么好怕的了。
但很显然,这个极度别扭还信奉耶稣的傻子真的不太好对付。
两个人在一个研究小组,她负责技术,他负责执行,六个人组成的小组,公用一个办公室,她的桌子在他的斜对面,抬头不见低头见,一见,目光相撞,车祸现场。
他不和她说话,这个男人真的做得出来!
林潆光是堵他就堵了大半个月,终于,在一个天气阴沉的午后,把他堵在了办公室,进行了一次十分不顺利的谈话。
“凌思聪,那天晚上……”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那时候说过我会负责,结果却发现,我根本没有能力负责,如果你想要损失赔偿,我无条件答应……”
“凌思聪!你这不光是在骂你自己,更是在贬低老娘我对你那点该死的感情!”
“对不起,我违背了对耶稣的誓言,我应该受到惩罚,我不应该在结婚前和女孩子发生实质性的关系,更离谱的是我们之前还是医生和病人,感情基础都没有……”
“你说什么?耶稣的誓言?什么誓言?”
“我十五岁那年入了一个全球性的组织,我们都是信仰基督的虔诚的教徒,我们发誓,要把初次对于性的体验放到结婚那天,那才是耶稣的还好子,才能得到救赎和宽恕。”
“呵,我并不明白,凌思聪,你究竟做错了什么!身体需要本身就只是一种需要,在这个过程中你获得了快乐就行,何况,那天晚上的你……精力真的很充沛,一共三次,你次次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不,林医生,你别说了!我现在在向耶稣祈祷,请求原谅,请求他恢复过我的处男之身,请求他的宽恕。”
“凌思聪,你究竟是真的信奉耶稣还是在用这个不成调的烂借口搪塞我,想就这样打发我?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啊!老娘不缺男人的!”
“林医生,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你也醉了,我们就当作没发生过吧……”
“哼,没发生过……好!”
林潆含着泪,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就像深蓝色的广域海洋,有着无尽的委屈和忧伤,更多的是失望,不是对他年轻而慌了手脚不负责任的失望,是对他本质上的失望。
之后,两个人的相处变得极其尴尬,但研究所就那么大,一天到晚呆在同一间办公室,同一间实验室,就连小组的其他同事都看出了他们的异常。
比如。
凌思聪同志刚从咖啡机里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转身,一个不注意,对面甩来一叠文件,文件就那样好死不死的刷过他手里的咖啡,浓稠的液体就那样堂而皇之顺着他白生生的制服流下去。
抬头,林潆在对面,伸手甩文件的姿势傲气的保持在半空,冷着脸看着他,看着他眉头一簇,看着他面容僵硬,看着他发怒。
“你干什么?放文件不能过来放吗?”
她优哉游哉走过来,斜睨他一眼,带着不阴不阳的弧度,捏了捏文件一角沾了咖啡的部分,柳叶眉挑了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么,我们就当做没发生过……可以的吧?反正,什么事都当做没发生过就好,你也不必生气,我也不必感到抱歉,凌同学,你说对吗?”
“……”
凌思聪的表情是憋屈而苍白的,漂亮而秀气的面颊上立刻升起了一股极力压抑却仍旧明显的浮躁的红,那样明显,那样撩花了她的眼睛。
一而再,再而三,思聪是个自认为忍耐力还不错的娃,可饶是这样,他还是接不住林潆层出不穷的怪招。
每次她有意无意给他造成困扰,在人群里引起不大不小的骚动,却又冷着脸,戏谑着,用他们两个人才听得懂的语言,慢悠悠地说,当做没发生过……
该死!
她是认定了这句话能够吃死他吗?他当初那样说只不过出于无奈,他想对她负责,所以才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答应她的告白,毕竟,他不确定他是否已经走除了暗恋的阴影,准备已经新的一段恋情,何况,他的处男没了,这件事对他来说打击很大,耶稣不再信任他,他也觉得自己是在糟糕。
这样乱七八糟的情况下,这个调皮的女人还要来捣蛋,并且根本不顾他的面子,大庭广众之下或者领导在场,她说胡来就胡来,他想私下里找她谈谈,她却根本拽的不行,不给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