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伏在桌上抽噎痛哭的熊耳夫人,王立有些清醒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进入钓鱼城后,今天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反而让王立唤起了一个男儿的气概。他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ldo;算了,我只是心里有些烦躁,不需要你帮我什么忙了,你一个女人家,也不能帮我什么忙,快别哭了&rdo;。
熊耳夫人抬起头擦干眼泪,望着安慰自己的王立,似乎要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犹豫了半天。才抬头问道:&ldo;你认为我不能为你做什么吗?&rdo;停顿一下,站起来对他又问王立:&ldo;你知道我姓什么&rdo;?
&ldo;你不是姓王吗?&rdo;王立稍微有些讶然的问道。
熊耳夫人突然的微笑一下说:&ldo;今天我就实话告诉你,我本不姓王,我姓宗,是安西王相的表妹&rdo;。
她地话王立大吃一惊。顿时清醒了过来。他相信这个时候她不会对他乱说。他不敢相信这个让自己魂不守舍地人竟然是李德辉地表妹。王立感觉自己已经出一身冷汗。突然感到有一种从未有过地羞辱和愤怒。强忍住自己地情绪要熊耳夫人一一对他说清楚。
熊耳夫人看见了王立情绪地变化。不为所动从容地对他说道:&ldo;我本来想把自己永远隐藏下去。但是我为了你。也为了钓鱼城地百姓。我豁出去了。把自己地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你。等我说完后。要杀要剐随你便。&rdo;
接着。熊耳夫人先向王立诉说了她和李德辉地关系和过去地一些事情。
然后话题一转她又说道:&ldo;我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国家大事。但是我自从到了钓鱼城。我很敬佩城里地你们这些英雄。也痛恨元军地杀戮。如果钓鱼城破。我同样不能幸免。但是现在我们在钓鱼城地抵抗已经没有多少意义。我看只有归顺一条路可以走。过去常常听见表哥向我们讲他如何劝说安西王放弃屠城。以德服人。虽然我不太懂这其中地道理。但是我知道我表哥绝对不是一个乱杀戮地人。&rdo;
说着熊耳夫人用她地双手抓住王立地一只手说道:&ldo;你可以派人与我表哥联系。如果他能够保证全城地人不受到杀戮。我们就向他投降好吗?如果不能得到保证。我们就誓死抵抗。到那时。我会与你一起战死在钓鱼城&rdo;。
王立凝重地脸逐渐舒缓下来。今天白天夜晚发生地事情让他感受到无比地沉重。熊耳夫人地故事更让他不知所措。他狠狠地抛开她抓住自己地那双手。一言不发地冲出去了。
一夜无眠。辗转反侧。
天一亮。就回到房中找到了和他一样无眠的熊耳夫人。看着有些显得憔悴的脸。半晌不语。
&ldo;我昨天说要找表哥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啊?&rdo;看着气氛有些尴尬,熊耳夫人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望着熊耳夫人,王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毕竟是自己中意的女人啊,伸手替他抚平了蜷曲的头发,叹息了一声道:&ldo;这些话,就烂在自己的肚子里面吧!以后不要再说了。&rdo;
&ldo;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打仗,我们不要打仗了好吗?为了百姓也好,为了我们也好!&rdo;熊耳夫人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ldo;你知道昨天招待的人是谁吗?&rdo;王立声音发涩的问道。
&ldo;不知道。你那么早的把我赶回来。&rdo;语气中无不带着一丝幽怨。
王立优势叹了一口气,道:&ldo;昨天那位就是我们的大帅。所以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让他知道了,你一定会死的。&rdo;
说完,就留下了熊耳夫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往武道衙门而去,那里有他的大帅。尽管脚步有些蹒跚,但是仍然是坚定不移。、待到王立走出门去,脚步渐渐的远去,熊耳夫人还是在那里呆立着。心里乱成一团,原来昨天见到的那个须髯皆白的老者竟然是张钰,前一段不是听王立说重庆失守,战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钓鱼城?
安西王相李德辉的母亲姓宗,熊耳夫人是李德辉舅父的女儿,从小就长得乖巧美丽,跟着表哥也学得识文断字,在安西王府中受到大家的喜欢,连安西王忙哥刺也喜欢她。后来作媒将自己身边最信任的卫士熊耳介绍给她作丈夫,熊耳出王府单独带兵打仗,被赐为千户,成为泸州城的副将,不料却丢掉性命。
自从来到钓鱼城,王立名义上以兄妹待她,实际上自己则成为他的姘妇。虽然无奈下也虚与委蛇,却并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尤其是丈夫熊耳时常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彷佛会听见丈夫的声音一直在自己耳边徘徊:&ldo;你不能同杀死你丈夫的人苟合在一起&rdo;。
每每想到这里就总想为丈夫做些什么,能不流血的把钓鱼城拿下来,在熊耳夫人心里是送给自己死去的丈夫和一直都很照顾自己的表哥一件最好的礼物。以前总是不敢说,总算是得到了重庆被攻破,张钰生死不知。
原以为现在说是最好的时机,谁知道张钰却没有死,又来到了钓鱼城,难道老天爷都要为难我吗?熊耳夫人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像是要把它咬穿一样,心里狂喊道:&ldo;我不能放弃,我一定要用钓鱼城来祭奠我死去的丈夫。&rdo;
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慢慢的梳洗起来。完后,走出门去。彷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但她不知道,有两双眼睛,在牢牢的盯住他,随他向武道衙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