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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陈欣然低下头，双颊微微发红：&ldo;警察也这么问来着。可我真的不知道。我最后一回看见他……他在睡午觉……用毯子蒙着头。&rdo;

&ldo;噢，&rdo;我思忖片刻，道：&ldo;他的校服还在不?&rdo;

&ldo;校服?&rdo;陈欣然用她红肿的眼睛望着我，脸上写满那种惶惑而焦急的神情：&ldo;韩冰，你是不是看到宋奇志了?不然你为什么这样问?你看到他了，对不对?&rdo;

触到她的目光，我心里忽地一阵烦躁。我偏过头去，沉声道：&ldo;你先回答我的问题。&rdo;

陈欣然咬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有些古怪。过了几秒钟，她轻轻地说：&ldo;他不是穿校服走的，他的校服还挂在门背后，我昨晚带他家长去的时候还看见过。&rdo;说罢，她使劲摇着我的手：&ldo;韩冰，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里?快告诉我，求你了!&rdo;

我用力抽出手，耸了耸肩：&ldo;既然他不是穿着校服出走的……那个人就不是他。&rdo;

&ldo;可是……&rdo;陈欣然的眼睛泛起一层水光：&ldo;校服很多人都有啊，根本不能说明什么……他可能……&rdo;

这时，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我们谈话的姚琨开口了：&ldo;韩冰，这件事情很严重。你要是知道什么，不管有没有用，或者是什么不起眼的东西，都说出来吧。你说了，我们才能判断到底是不是他。&rdo;

&ldo;其实……&rdo;我犹豫着，编了个真假参半的故事：&ldo;那天我上街买东西，几个初中生摸样的男孩走在我前面。我听见他们议论说，九月三十一号那天晚上，他们上了我们学校的后山……唔……去探险，结果在山顶看到一个穿校服的、很奇怪的男生，把他们吓了一跳……我就听到这么多，不晓得是不是真的。你们说，那个男生会是宋奇志吗?&rdo;

姚琨跟陈欣然对视了一眼，站起身来：&ldo;管他的，反正我们刚好没去后山找过。我这就去跟班主任说，让他联系负责这事的警察去找找看吧。&rdo;

上午最后两节是英文课，老师用来做单元测验。我草草地写完卷子，顾不上检查，就写了名字交到讲台上，然后快步走出教室。我看了下表，离放学还有十分钟，我尽量放轻脚步，跑下两层楼，来到刘红琴的教室门外。紧闭的门后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我松了口气，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等待着。

这是个阴天，太阳一直没有露面，风里透出浓浓的秋意。我紧紧攥住低领毛衣的领口，眺望后山的方向。白天里，它和周围的小山看起来没什么两样，深绿与枯黄两种颜色交错涂满山体，间或露出一两点青灰的石块。我不知道那个用四肢爬行的人是不是还在山顶，也不知道警察是不是准备搜山，但我直觉他们不会有太大收获。

身后突然一片喧哗，我回身看去，教室的门开了，一位中年女老师抱着教案出来，径直走进教师办公室。跟着，仿佛拉开了一道闸门，一大群学生如同倾泻的洪水那样吵嚷着、笑闹着冲出教室，奔下楼梯。视线迅速划过涌动的人潮，我吁了口气，将目光定在教室门口。渐渐地，从里面走出的人越来越少，我等待着，张望着，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没有看到刘红琴的身影。最后，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出现在门口，她一出来就反手带上了门，从裤兜里掏出钥匙，似乎准备锁门。

我急忙走上前去：&ldo;请问，今天刘红琴没有来上学吗?&rdo;

她朝我笑了下：&ldo;刘红琴上午请了病假。&rdo;

&ldo;噢，&rdo;我悻悻道，一种无力感涌了上来‐‐不是身体上的疲乏，只是一种心理感受。我忽然想起，即使找到了刘红琴又能怎么样呢?那晚的行动没有任何收获，我依旧不知道能为她做些什么。把山顶的事情告诉她?那只会增加她的恐慌。就在这时，一阵怪异的响动传入耳中，那是种让人听了牙根发酸的声音，我皱起眉头向四周张望，却对上了那个女生惊惧的眼睛。

&ldo;门，&rdo;她一下子松开手里的钥匙，向后退去：&ldo;门在动，门自己在动。&rdo;

我僵了下，缓缓走近门边，直到我的右肩抵在门板上。门的确在轻微地晃动着，不，与其说是晃动，不如说是战栗。同时，门板发出一种细微而刺耳的声音，近乎用手指轻轻地弹门、指甲划过木板表面的声响，又有些像白蚁在啃噬木头，再仔细听却觉得两者都似是而非。接着，&ldo;啪&rdo;地一声，教室门裂开了一道一尺来长的缝，犹如一只奇形怪状、不怀好意的眼睛。之后，慢慢地，一切怪声都平息下来，门停止了抖动，只有插在锁孔里的钥匙，连同上面垂吊的挂饰，犹自微微摆荡。

风从侧面吹过走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片冰凉，我将衣领向上拉了拉，望着那个矮小的女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ldo;教室里还有人吧。是不是你同学在开玩笑?&rdo;

她一面摇头，一面躲到了我的身后，颤声道：&ldo;不可能。我锁门前看得清清楚楚。教室里哪有地方能藏人啊?&rdo;

&ldo;说不定那个人正好弯腰捡东西，你没看见……&rdo;我定了定神，伸手握住那柄钥匙，试探着向右转动。锁开了，我屏住呼吸，一点点推动着那扇门。一间空落落的教室映入我的眼帘，里面真的一个人也没有。我稍稍后仰，从墙壁与门板之间的缝隙看进去。室内的光线不甚明亮，但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出：门后立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团人形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