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进泥潭的蠢货求婚领证都是秦熠一早预谋好的,乔知念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陆唯从头到尾都觉得他太土太直男,可乔知念却对那一窝屋子的玫瑰花很喜欢。等花快谢的时候,她还把花成把的系起来倒挂着晾干,准备做成干花。“你喜欢玫瑰的话我再送你,不用留着了。”女人闻言摇摇头,眼睛依然盯着手里的玫瑰,仔细把线系好再用剪刀剪掉多余的线。“这是求婚的玫瑰啊,很有意义,之后还可以让宝宝看看。”男人听得心里一热,买来了无数花瓶。等花干好了,不仅卧室里插了很多,整个主楼带着侧面的两个副楼也在各处放了不少花瓶放着这些干花。自从领证那天开始,两个人就把卧室搬到了六层那间粉色的公主房,乔知念从浴室出来,看着秦熠一个人坐在靠背是兔耳形状的小沙发上,笑得花枝乱颤。“我觉得——”她坐到他的腿上,靠上他的宽肩,男人顺势搂住纤弱腰身把人带在怀里,炯炯有神的黑瞳和她对视,等着听她下一句。“阿熠和这个沙发看着不搭。”女人过了三个月后身体稳定,早孕反应没了胃口变好,脸蛋日渐红润起来。她双眸脉脉含情,睫毛颤动,细腻柔软的皮肤光照之下能看到一层绒毛,像是自带了柔光。男人喉头一动,眼底暗了下去。他顾忌孩子已经两个月没动她,每晚抱着温香软玉睡觉,对正值壮年的男人是种折磨。“抱着你不就搭了?”女人坐在他身上,她缩起小脸,娇颜烧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朵后面。“过了三个月了,我们交流一下?”……秦熠在一片漆黑的屋里睁着眼,一场情事过后,两具身体紧紧相拥,女人正靠在他的臂弯里酣睡。他始终没睡,一直等着女人睡沉。用手指蹭了蹭她安静的睡颜,她眉头轻皱,在梦里轻哼了几声之后恢复沉静。他看得勾起唇,在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起身在黑暗中穿好衣服,轻声关上了门。缓步走到二层,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探出身子,攀着管道身手利落地跳到院子里,没有一丝声响,更没有惊动在一层大厅里值夜的人。平日里紧闭的后门打开了一个缝,男人的身影闪出而后消失在后园。入夜的小酒吧里,楼下觥筹交错,楼上空无一人。陆唯在露台上,程森站在她身边,夜风把他的短发吹得很凌乱。他眯了眯眼,自嘲道:“所以我不是什么天才少年,只是个陷进泥潭的蠢货。你既然知道,就不该出来再和我见面了。”当日那根刻着“森”字的画笔,摔光了诺克和那人本就对他不深的信任,他这次出门也有人在后面跟着,陆唯和他一见面就发现了那个左边眉头带疤的男人,拉着他借由路上游行的花车才甩掉了身后的尾巴,一头扎进了这个不起眼的小酒吧。整个酒吧楼上都被人包下了,带他过来也是早有预谋。“我们立场不同而已。”说话的不是陆唯,是楼梯上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他缓缓上楼,步伐沉稳,高大的身影一点点出现在两人面前。五颜六色的灯光照着他深刻硬挺的五官,嘴里还叼着一只刚点燃的香烟。陆唯拍拍程森的肩膀,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笑了。对他说:“我想再看到你的画。”随后转身离开和来人擦肩而过。楼下等候多时的宋淮谨脚下积了一地的烟头,放着自己的女人和想杀自己的男人聊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酷刑。“你不该想杀淮谨,他和你没有仇。”秦熠低头看着那只握着栏杆的手,白净修长,说是女人的手也不为过,这样的一双手,怎么会弄脏。“那你呢,我和你有仇,现在杀你了,可以吗?”随着话音落下,程森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握着冰冷的武器缓缓移动到身前,继而贴上了秦熠的太阳穴。男人兀自吸着烟,丝毫不在意持对面的人的仇恨眼神,甚至没抬头看他一下。仰头吐出一口烟雾,沉声道:“你可以选择现在杀了我,被人利用一辈子,也可以选择听我说完,回去拿你的画笔。”程森一震,“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呵——”秦熠扔掉手里的烟头,朝着未灭的火星踩上去,“呲啦”一声。“我为什么要骗你?他气数已尽,没有你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程森手里的武器缓缓放下,退到了离男人稍远的地方。他还记得两年前那个浑身鲜血如同罗刹的人,那是他记忆里最深的噩梦,即使刚刚自己才是拿着武器指着他的人,也全然没有一个控局者的安稳,更湮灭不了自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