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道:“珠兄弟走得早,兰小子的身子骨更不容轻慢,小孩子家家,难免会偷个懒儿,需得有人盯着才是。”
她这般一说,李纨也紧张了起来,忙一脸感激道:“嫂子思虑周全,倒是我这个做娘的忽略了。”
“这倒不是我想到的,难为兰小子能得逸兄弟青眼,替他考虑到了这些。”
李纨心头一颤,神情不觉有些呆滞。
恍惚了片刻,方颤声道:“还请嫂子替我谢过逸大爷提醒。”
尤氏凑到她的耳边,咬着耳朵低声道:“难为他有这份心,你可不能致谢还假手于人,今儿他要我过来,就是要我告诉你,会与你当面拆解这打熬身子的法子,你正好当面致谢,岂不两全?”
尤氏一面在李纨耳边吹风,揽在李纨蜂腰上的手,也不由紧了几分。
李纨身子猛然一震,那前凸后翘的身子,仿佛打摆子似的花枝乱颤。
她一时闹不清楚,这到底是张云逸的意思,还是尤氏自己的图谋。
她早就有所耳闻,贾珍虽还活着,尤氏却也不比自己好得了多少。
若说自己是死寡,那她便是活寡。
这会子又是吹风,又是摩挲,她不免怀疑,也如自己对平儿一样,打了别的主意。
她心头百转千回,又惊、又俱、又羞、又盼,一时间竟出了神。
尤氏虽是试探,却也不得不做两手准备,她故意摆出这副模棱两可的姿态,就是让李纨摸不着头脑,以免她真的三贞九烈,跑去贾母面前哭诉。
这是她留的一条后路,一旦李纨真的不开窍,便以此为由,免得牵扯到张云逸身上。
而一旦李纨去了宁府,哪怕还有反复,可满府都是自己人,她也说不清楚,以张云逸的性子,到时候自会适可而止。
既无切实证据,李纨哪怕看出意图不轨,也只会息事宁人,秘而不宣。
不过,那是她做的防范,这会子明显感觉到李纨一阵乱颤,心头愈发笃定,能够成事。
她扭了扭纤腰,又与李纨挨肩蹭臀,耳鬓厮磨一番。
方循循善诱道:“只是你毕竟寡居之人,难免心瓜田李下,这府里不比我那头方便,你回头看哪天得空,我派人来请你过去,也免得被人背地里嚼舌。”
也不知是被尤氏撩拨的,还是旁的缘故,李纨只觉得口干舌燥,不自觉的干咽了一口。
嘴上却言不由衷道:“嫂子也说了,我毕竟寡居之人,如何能与他私下见面,何……何况还是去东府……”
“正因如此,才要去我那头,对外便说你我两人在屋里说悄悄话,只把下人打发了,再叫他过来。”
李纨冷艳的俏脸,滴血似的涨得通红。
平儿昨晚才说张云逸要等到开春,才能教儿子,偏偏这会子,尤氏恨不能立即拐带她去东府。
倘若尤氏打了那等主意,尚且好说,可若真的是张云逸授意,那岂非,故意为之?
“这……这如何使得?”
她心里虽千肯万肯,却不能不考虑后果,一旦事发,不但自己万劫不复,还会连累贾兰。
“我如今虽日子好过了些,却也对你的处境,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