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见对方笑得勉强。
花氏自幼丧父丧母,唯有姐妹二人相依为命,他立刻明白了她现下内心的愁情,左不过又略停留片刻,离开了兰若宫。
两人一走,祝桃雨便吩咐奶妈将公主抱走,站在殿内角落里的宫女忍不住缩了缩脑袋,知又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有一盏璀璨的琉璃果盘被砸得稀碎:“贱人!贱人!”
见此情形旁人皆不敢动,唯有果蕊上前安抚自家主子:“娘娘和她一个差不多被冷落了大半年的昭仪计较作甚?她能得意多久?这放眼望去,唯有咱们兰若宫是细水长流的呢!”
祝桃雨瞥了果蕊一眼未回话,果蕊便接着发力讨好:“娘娘,正好司制局新制了胭脂,头一个便送往咱们宫呢!颜色都齐全着,奴婢带你去瞧瞧?”
说罢,便把人往外头领。
回头看向婢女时却换上一副严厉嘴脸:“还愣着作甚?不快把殿内清扫干净。”
小宫女急忙听命开始忙活,强忍着不让自己不安的泪水掉下来,心想如今在希妃这儿可是越来越不好当差了,以前在王府时她温柔似水谁人不知?多少丫鬟求之不得能在她手底下做事,可自打皇上登基,后宫进了一批秀女,一切便慢慢变了,如今的希妃脾气宛如爆竹一点就炸,更有甚心情不好便随意打骂下人,自己也挨过她几次训。
溪华林的汤泉内,花月吟依偎在男子怀里:“陛下,今日妹妹寄了一封信进来,信中说她有喜了。”
“哦?那这可是件喜事,明日朕派人送些赏赐去钱府。”
“妾身跟皇上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替妹妹讨要赏赐,只是……只是妾身在妹妹之前成为真正的女人许多年,可如今妹妹有喜,妾身的肚子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妾身实在是慌。”
梵昭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如今宫中也接连有喜,说不定下一个就是爱妃了。”
只见花月吟嫣然一笑,投入梵昭怀中,千娇百媚道:“能不能怀有龙嗣,就看陛下疼不疼爱妾身了。”
……
次日沈凝酥用早膳,清絮在一旁伺候,道:“小姐,今日可真是稀奇,皇上这才刚回宫,今早就在明政殿发了好大的火呢!”
“哦?你如何得知?”
“方才奴婢去御膳房领早膳,听刚从明政殿送东西回来的公公说的。”
沈凝酥闻言撇嘴想了一会儿,无所谓道:“反正跟我也没关系,生气便生气吧!”
哪知话才刚说完,院子就传来小刘公公的声音。
一小宫女跑进殿内:“小主,皇上宣你去明政殿一趟。”
这春日里的阳光可真真是温暖啊!沈凝酥一路往嘉德宫走,一路欣赏着这暖洋洋的春色。
进了嘉德宫,还未至明政殿,远远地便见殿外跪了一排宫女。
沈凝酥走近刚想问怎么了,洪广立刻如见了救命稻草般展开笑颜,毕恭毕敬地为她掀了帘子请她入内。
梵昭歪在凳子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见沈凝酥来了,也不正眼瞧她,仿若不是他宣人家来,而是人家上赶着过来似的。
沈凝酥见状,知他定是动了怒气,眼下气已消了一大半,只是还需旁人哄着他开心罢了,于是心头的担忧退减了一大半,笑意盈盈地对洪广说:“你们都退下吧!”
众仆退下,屋内唯余他二人。
她笑着过去坐在他旁边,倒了一杯玫瑰花茶递过去:“是谁有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惹我们一国之君生气?”
梵昭不理她,依然冷着个脸,可内心是吃她这一套的。
“这下人们也真真是糊涂,眼看着我们陛下都已经这么生气了,还泡什么玫瑰花茶?理应泡菊花茶降降火才对。”她一边自顾自地喝茶,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
梵昭瞥她一眼,才道:“洛妃到了生产的月份了。”
“啊?”沈凝酥略微惊讶,实在想不通这事能和他生气有什么关联,“时间过得还真是快,不过仔细算算日子,确实是该生产了。”
“所以今早她父亲上完早朝来求见朕,问朕何时将他闺女接回宫。”
如此听来沈凝酥却更头疼了,按理来说洛妃出宫时本就月份已经很大,可太后还是下了懿旨要她出宫,其中必然有太后的考虑,如今郑晋山绕过太后直接来求皇上接洛妃回宫,确实让人难办。
“按理来说宫中太医、药材都是最好最齐全的,皇嗣乃是大事,自然要照顾周全,只是如今洛妃姐姐肚子那么大了,苍斡山离皇宫又有好一段距离,此时回宫,万一路上便生产了,也未可知。”
“嗯。”梵昭点点头,“朕也是如此考虑,所以回绝了他,可他不依不饶,又想求见太后。”
这一句话,便让沈凝酥知晓皇上为何生气了,她也是前些日子回府听家中女眷嚼舌根,才知郑晋山与当今太后在年少时曾互相爱慕过,这事儿如今虽无人敢提,可也是皇帝心中的一道坎,以当今太后的身份,郑晋山自然更应该时时刻刻小心回避才是,否则先帝、皇帝的面子往哪儿搁,皇家威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