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观鲸虽然似乎是个严苛无情的人,可有时候又似乎有些容让:“既然是他亲自封的,他为什么要解开呢?”
申姜万万没有想到。
她想过,会不会是元祖,会不会是英女,后来又觉得,也可能是孟家联合当时其它山门的人。
但没想到,原来是鹿饮溪。
那他懂怎么解真是半点也不奇怪。
他自己干的好事,自己能不会解除吗。
“好了,你不要再扯我袖子。这里太高,一会失衡摔死你。”孟观鲸转身继续向前去。
申姜很识相地立刻松开了一些,因为她莫明觉得,孟观鲸说的‘摔死你’,可以理解为‘你摔下去我也不会救你’的意思。绝不是在吓唬她。
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孟观鲸的容让,是有限度的。
在某些小事上,他并无所谓,所以看着温和,甚至有些慈善尊长的模样,对弟子谆谆教诲。弟子耍赖也不要紧。
可有时候随口说出的话,却是他真心实意地‘通知’,甚至都不是告诫。
申姜有些怀疑,孟观鲸根本没有掩饰他自己本性的意图,他看上去的‘和气’,甚至都不是伪装,只是他自己喜欢这样的表情。
她有些怀疑。孟家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孟夜令人窒息,孟观鲸也令人窒息。
前者是心理层面,后者完全是字面的意思。
两人走过了吊桥,云雾却并没有散去。
可视范围只有三四步的距离。
申姜勉强看得清,脚下是青石板的路。
四周偶尔有人声,远处影影重重,时有飞檐在雾气稀薄时短暂地出现,又因雾气转浓而完全被遮盖起来。
小雨淅淅沥沥。脚下湿滑。
申姜紧紧跟着孟观鲸,两人时不时会遇到迎面而来的乌台孟氏弟子,听这些人言语,似乎刚刚上完夜课。他们大多提着灯笼。结伴。有些边走,边笑着高谈阔论,有些不知道讲着什么小话。
因有手里的灯笼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似乎更广一些。
老远就能看到孟观鲸,连忙提灯垂首,退到路边去。
不过对申姜一点好脸色也没有。
每次申姜回头,都能收到几个白眼。
时不是还有低声笑她狼狈得像野狗一样的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