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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低头向下面看去，安老师正在操场里徘徊，这个男人死活要请她吃晚饭，虽已当面拒绝过两次，他还是不依不饶地纠缠。也只有这个地方，是他永远找不到的。

月光皎洁。

四层楼上冷风呼啸，头发瞬间吹乱，她感到背后有人，转头看到一张十七岁男生的脸。

&ldo;司望？你怎么在这里？&rdo;

&ldo;嘘！&rdo;他把食指竖到唇上，&ldo;别让他听到了！&rdo;

小枝心领神会地点头，他走到天台栏杆边，把头往下探去。

&ldo;他为什么追你？&rdo;

他压着嗓子，害怕风把声音带到楼下。

&ldo;老师的事情，跟学生没关系。&rdo;

她摆出教室里上课的庄重样子，就差拿根教鞭来揍人了。

&ldo;我是在担心你。&rdo;

&ldo;司望同学，请叫我欧阳老师！&rdo;

虽然表情严厉，她还是遵照司望的意思，把声音放到最低，几乎用气声说出，听起来有些好笑。

&ldo;好吧，小枝。&rdo;

司望的回答让她更尴尬：&ldo;老师不强迫你了！但我想要知道，大半夜的，你为什么不回寝室睡觉？&rdo;

&ldo;睡不着。&rdo;

&ldo;你是在跟踪我吗？&rdo;

&ldo;不是啊，是你正好出现在操场上，安老师又在后面追着你，我怕他欺负你。&rdo;

&ldo;可你怎么会知道我藏在这里？&rdo;她收紧裙子下摆，惊惧地看了看身后，&ldo;不可能！没人知道顶楼天台有扇小门！除非‐‐&rdo;

&ldo;我知道。&rdo;

他做了个噤声手势，楼下一盏昏暗的灯光下，安老师垂头丧气地走出校门口。

&ldo;司望，你到底是什么人？&rdo;

&ldo;我来过这里。&rdo;他抚摸着天台的栏杆，&ldo;在很多年前。&rdo;

&ldo;你才几岁啊？竟敢对老师说很多年前？&rdo;

&ldo;十七年前，你也站在这个地方，摇摇晃晃几乎坠下去，有人从背后拉住你，不然早就摔死在楼下了。&rdo;

&ldo;住嘴！&rdo;

终于，欧阳小枝的面色完全变了，刚要离开走出去几步，便转回头来欲言又止。

&ldo;其实，你是想要自杀。&rdo;

&ldo;我没有！&rdo;她低头不敢看对方眼睛，&ldo;我……我只是……晚上头晕想出来吹吹风，一不留神脚下滑倒而已……&rdo;

&ldo;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自打走进这所学校，就有人在传播流言蜚语，都是以讹传讹，被无数人添油加醋过了。其实，你是一个好女孩，不敢跟男生多说一句话，更没有跟不良少年交往过，你只是被人骚扰的对象而已！不是吗？&rdo;

&ldo;是，这是我说过的话，你怎么会知道？&rdo;

&ldo;1995年，在这楼顶上的春夜，你说了许多肺腑之言‐‐如果仅仅只针对自己，那么还可以忍受下去，反正早已习惯了。但到高三下半学期，又有了更不堪入耳的谣言，甚至牵涉到了你的父母，这是让你最无法容忍的。只要留在这里，就无法洗脱清白，作为即将高考的转校生，不能再去其他学校，你已无处藏身。&rdo;

1995年，这个天台上的春夜，她挣扎起来像受惊的小猫。两个人倒在水泥地上，他的手环绕着她的腰，像团温热的海绵。小枝停止了反抗，脸颊冰冷，残留几点泪水，看着满天星斗。深呼吸，胸口起伏，转过头来，看到老师的脸。

申明是他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长住在学校宿舍，正好值夜班巡逻，看到多功能楼的天台上，依稀有个人影在晃动，疑心是有人要寻短见，便冲上来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