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俊美男子忽的听到此诗,不由得悲从中来,急寻源头,――是那右边的厢房中传出的。俊美男子寻声而去,推门一瞧,一儒生打扮的年轻男子也在喝着酒,这人手执酒杯,面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眼神中透着一股子哀伤。
儒生的一双桃花眼狭长,听见有声响,他把那双眼睛一转,那哀伤也随之而来,俊美男子好像在哪看到过这双眼睛,但又想不起来。那儒生把眉毛一挑,充满戏谑的说道:“难道妈妈知道我好这口吗?”
俊美男子听此也不生气,笑呵呵说道:“我方才听闻你念此诗,不由得感同身受,追寻而来,并非有什么断袖之癖。”
“是吗?既是天涯沦落人,那当饮酒。”儒生先饮了一杯,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角。
“呵呵”那俊美男子也自斟了一杯,喝完男子的眼睛突然一亮“好酒!上好的绍兴烧。”不由赞叹出声。
儒生淡笑道:“这酒放了五十年,就为了今日,得一钟子期难矣。”
“得一伯牙更难。”男子如此说道,应是想到了什么,男子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悲凉。
儒生:“你不问我是何人?”
男子:”你不想说,我何必问,不如喝一场酒,醉一回梦。”
儒生:”倒是我俗了,自罚三杯。”
儒生脸上勾起微笑,显的有些僵硬,他说道:“你既不想知我,也不问我姓名,待分别时,又何处寻伯牙,不如我与你说个故事,到时你再决定是否告知于我姓名。”
男子道:“洗耳恭听。”
“从前有两个人,他们分别出生在两个江湖世家,一个铸剑,一个铸刀。这两个世家虽隔的近,却势如水火,也许是太孤单了,这两个孩子意外的成为了好友。
有时候他们会偷偷跑出来玩耍,故意制造意外来甩掉族人,他们有时会在山野中奔跑,会在小溪中抓虾,玩的满身是泥,却也乐此不疲。
渐渐的,他们长大了,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兄弟。他们各自的族人也发现他们竟走的那么近,于是,他们各自受到了重罚。但这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情谊,直到有一天,铸剑的那人说:“我喜欢上一个女子了。”铸刀的那人也很为他开心,却怎么也想不到他兄弟喜欢的女子恰恰也是他喜欢的女子。
铸刀的那人在那天喝了许多酒,他越喝就越是心痛,就越是伤情,谁说酒能忘情,他反倒觉着更加清醒。自那以后,他在山川间游历,他希望这样能让他们忘了他,同时,他也在不停喝酒。喝不同的酒,走不同的路,有时他都忘了他到底要去哪儿,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天大地大,何以为家,他逃不出自己的内心,他只是乏味的走着。
也许这路途就是一个怪圈,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家。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哪里还有什么家,只有一片废墟,严厉的父亲,温和的母亲,不苟言笑的爷爷……全没了,他呆呆的坐了许久,眼泪一点点流下来,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现在感到无比的孤独,那是一种怎样的悲苦:无人可以理解,无人可以诉说,天地之间,孤零零的留你一人。
转瞬间他感到的又是无比的愤怒,那是一种怎样的恨意:倾五湖之水难覆,削五岳名山难填,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
经过几天的打听,凶手竟是那铸剑世家,只因铸刀世家铸出了罗刹刀,抢了他们的名头,他们觊觎炼刀之法,但被一口回绝。于是他们便在各地传播罗刹刀有惊天之秘,得之可称霸武林。霎时间,江湖众人趋之若鹜,纷纷登门到访,可铸刀世家哪有什么绝世神功,坚决不交刀。众人吃了个闭门羹,但没有死心。
第一天相安无事。
第二天有江湖汉子闹事。
第三天众人便把铸刀世家围个水泄不通。
第四天夜里铸刀世家突然发生了大火。
第五天火还在烧着,还听到里面有哭喊声。但无一人救火。
第六天火灭了,只有一片废墟。
第七天下了场雨,雨过之后他才赶到。
他知道原委后立即去往铁匠铺打了一柄长刀。
是夜,他潜进铸剑世家家中,却遇见了他最不愿见到的人,他喜欢的那女子。有些东西是忘不了的,你不得不承认,自欺欺人罢了,一见她,简直比掏空了心肝还痛。
她正在院子中绣花,一时间他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很想离开,可又想多看几眼。
“娘亲!”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一个小牛犊般高的小孩儿蹦跳着扑进她的怀里。
他嫉妒的发狂,同样也悲伤不已,没一会他又不由的感到羞愧,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情在心头涌现。
“是不是,当初应该留下?”他在心底打了个问号。
可惜的是,他的刺杀失败了,那铸剑的家里实在太过小心,高手又实在太多,他拖着重伤的身子躲进了花船上,一躲就是三天。”故事终于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