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诱由一手托腮,渐渐变成了半只胳膊趴在桌子上,眉眼悻悻地垂下来,一道压轴题纠结得她思维打结。
她撇嘴说话,声量小,却不服气:“错就错了,我又没说不改,什么高考也就打算得两分。”
说着,她立起左边胳膊,当是一堵阻隔视线的墙,不想看旁边的人,“哪有你这么当老师的”
谈灼:“”
他一手搭在椅背上,冷淡的眼神露出了点无好笑:“不是你让我教你?”
上回办公室谈心后,刘大华似乎格外关注沈诱的学习动向。
擦过本科分数线的成绩很危险,也不难怪他会多留心,私下里又找沈诱谈了几次,话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找同学请教请教。
今天的数学课堂小测成绩依旧不理想,沈诱动了点请教的心思,才在放学后找了谈灼。
本想着去图书馆,没想到这厮非赖在位子上,一步都懒得走。
懒鬼。
沈诱划掉原来的大段过程,重新写了个“解”字,“这样行了吧?”
说不过他,她重写总行吧。
黑笔在答题卡上准备重新写公式,还没写完,手中的笔倏然被旁边人夺了过去,触感的偏凉指节,浅浅地擦过沈诱的虎口。
沈诱垂下眼睛。
目光从字迹密密麻麻的答题卡上,缓缓左移,落在旁边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
皮肤冷白,指节屈起,握笔姿势一贯的松散。
手指细长,是真的很涩气。
谈灼写了个公式,字迹有些随性潦草,右手的黑笔悠悠转一圈,纠正错误道:“x和y的坐标,根据这个公式来设。”
说完,久久无人回应。
他瞥了眼旁边的沈诱,见她眼神虚焦,出声问:“没听懂?”
出于提醒,握笔的右手敲了敲桌子。
斑驳光影中,那只手莫名产生幻影般,微微晃动,带着点勾人的味道。
沈诱咽了下口水,不自觉朝谈灼的右手靠近了些。
又靠近了些。
明明是无人的教室,沈诱却跟做了亏心事般,侧身伏腰过去,小声说:“你的手指,多长啊。”
你的手指,多、长、啊。
多长啊
谈灼鸦睫微不可查地颤了颤,黑笔被他猛地盖在书桌上,整个人往后一闪,拉开两人的距离。
下颚绷得极紧。
十七八岁的少年,多少什么都懂点,就是不懂也被堪称“行走的百科全书”的章西寻念叨懂了。
他双瞳沉沉盯着沈诱,半晌又缓缓移开,“你脑子里就不能想点正常东西。”
谁家女孩子看着人做题,好端端问出这种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