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戏到这里,是时候完结了。
严昊潇拿着拿张支票,抖得厉害。
魏韬一字一句,完完整整的戳进他的心里。
他脑子空白着,心脏是被人捏紧的痛,但却不记得究竟是什么让他痛。
是魏韬的话?
魏韬说的什么话?
恨蒋臻?
严昊潇看着坐在老板椅上,镇定自若的男人。忍者眼泪喃喃自语:“我为什么不能恨他?他害死我哥哥,气死我爸爸,又抢走了你,我为什么不能恨他?”
魏韬一愣,有点儿不明白严昊潇说的什么。就见那小鸡崽子一样的人,撕开了支票,撕成两半、四瓣、八瓣、更多,然后往天上一抛,纸片落了一地。
他指着蒋臻,慢慢地,狠狠的说:“我所有改变,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他,我为什么不能恨他?”
这像是问人,也像是在自问。
他好像陷入了另一个空间,哭丧着脸,坚持着最后的理智。
“你应该恨我。”蒋臻突然开口,语气依旧不温不火,他抬头看着魏韬:“他是文斋的弟弟。”
这一点,魏韬在昨天晚上就想到了。
蒋臻对严昊潇的纵容,严妈妈过世前他还特意去探视,加上严家那些秘密,魏韬要是猜不到,就真是二百五了。
可闵文斋的死并不是蒋臻造成的,而气死严爸爸这件事更是没有道理,至于抢走自己,从何说起呢?
严昊潇好像有很多理由可以恨蒋臻,但每一项其实都说不通。
但显然严昊潇本人并不这样认为,他带着哭腔控诉:“你还记得我哥哥?!假惺惺的混蛋,以为买回那十二张画就能心安理得了吗?我不会忘记的!要不是你,我哥怎么会死!要不是你,我爸怎么会知道妈妈骗了他一辈子!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是现在这样。魏韬不会……”
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刷刷的掉了下来。
这是为自己流的眼泪。
他这六年,本来不该这样。
他和魏韬分开,然后努力的去考魏韬所在的学校,他应该一直和魏韬好下去。
可事实却是,初二那年,哥哥死了,妈妈以泪洗面,初三那年,爸爸死了,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了妈妈身上。
他必须装作若无其事,不能让妈妈看到软弱。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恭县,魏韬只有他,他只有魏韬。离开了恭县,魏韬有一群朋友,他却一无所有。
他多么希望能再见到魏韬,那个人却再也不出现了。
也许,严昊潇是知道自己性格开始扭曲的。他好像开始害怕很多东西,他哥哥的死被当做最自然的交通意外,丝毫没有提到蒋臻的名字。
但他知道,他哥哥死的时候,蒋臻就在旁边,为什么那个人会被保护起来!这不公平!
想不透,不能问,压在心里。
妈妈的秘密被爸爸知道,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