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是安妮特&iddot;戈尔丁,&rdo;安妮特说,&ldo;这位是加布里埃尔&iddot;贝恩斯,佩尔人。我是波利人。你是德普人吧?我从你盯着地板看的样子就知道你是德普人。&rdo;她笑了,笑声中带着同情。
德普人一言不发,连名字都没有说。贝恩斯知道和德普人交谈很难,他们很难打起精神。这个德普人之所以来得早可能是因为害怕迟到。矫枉过正,他们就是这样。贝恩斯不喜欢他们。他们对自己,对其他的家族来说都没有用,他们为什么不去死呢?他们甚至不如希布人,连体力活都不能承担。他们躺在地上,两眼毫无希望地仰视天空,但是什么都看不到。
安妮特把身体倾向贝恩斯,轻声说道,&ldo;让他振作点。&rdo;
&ldo;见鬼!我才不会呢!&rdo;贝恩斯说,&ldo;我为什么要管他呢?他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咎由自取。如果他想改变,他就可以改变。如果他努力,他可以相信美好的事物。他的命运并不比我们糟,或许还要好一些。他们工作的速度比蜗牛还慢……我希望我能像普通的德普人一样,每年干那么点活而不受惩罚。&rdo;
从开着的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灰色长大衣的高大的中年妇女。这是英格丽德&iddot;希布勒,奥布&iddot;科姆人。她围着桌子转了一遍又一遍,默默地数着数,轻轻地敲着每张椅子。
贝恩斯和安妮特等待着,扫地的希布人也抬头看她,咯咯地傻笑着,德普人仍然盯着地板,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最后,希布勒小姐终于找到一把数字吉利的椅子。她拉开椅子,僵硬地坐下,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手指迅疾地活动着,好像在编织一件无形的保护衣。
&ldo;我在停车场遇到斯特劳了。&rdo;她边说还边默默数数,&ldo;我们的曼斯人。天哪!他可真可怕。他差点用他的车把我压死。我不得不‐‐&rdo;
她突然不说了,&ldo;没什么。但是只要沾上他的气味,你就很难摆脱。&rdo;她颤抖着说。
安妮特说:&ldo;如果今年曼弗雷蒂还是斯基兹人的代表,他很有可能从窗户而不是从门进来。&rdo;她的话并不是对某个人说的。她愉快地笑起来了,那个扫地的希布人也笑起来,&ldo;当然我们都在等着希布人。&rdo;安妮特说。
&ldo;我就是甘地镇的代一代表。&rdo;那个叫雅各布&iddot;斯明的希布人说,用他一贯的单调的方式推开他的扫帚,&ldo;我只一只是想趁等一等人的时候扫地。&rdo;他坦率地朝他们每个人都笑了笑。
贝恩斯叹了口气。这个看门人就是希布人的代表。当然,希布人都有可能成为或者实际上就是看门人。那么现在只剩斯基兹人和曼斯人了。霍华德-斯特劳在车场横冲直撞,让其他家族代表一来就挂点彩,他马上就会来的。他最好别威胁我。贝恩斯腰间的激光手枪可是真家伙,他还有等在大厅外随叫随到的模拟人。
&ldo;为什么开会?&rdo;奥布&iddot;科姆人希布勒小姐问。她快速地数着数,双眼紧闭,手指晃来晃去,&ldo;一,二,一,二。&rdo;
安妮特说:&ldo;有个传言。发现一艘奇怪的船,它不是从阿尔法二号来的商人。这点我们可以肯定。&rdo;她继续吃着糖。
贝恩斯看见现在她已经狼吞虎咽地吃掉了几乎一整袋糖,觉得既恐怖又好玩。他很了解安妮特,她的间脑有障碍,因此患有暴食综合征。而且每当紧张或忧虑时,病情就会加重。
&ldo;一艘船?&rdo;德普人打起了精神说,&ldo;或许它能帮我们摆脱混乱。&rdo;
&ldo;什么混乱?&rdo;希布勒小姐问。
德普人打起了精神,&ldo;你知道。&rdo;这点力气是他所能聚集的全部了。他又一次沉默下来,陷入昏迷般的忧愁中。
对德普人来说,事情总是一团糟。但是他们也害怕变化。想到这点,贝恩斯对他们的蔑视又增加了。但是,那艘船是怎么回事呢?他对德普人的蔑视转向了警觉。这是真的吗?
曼斯人斯特劳应该知道。在达&iddot;芬奇高地,曼斯人拥有高级技术设备监视驶入的车辆船只。因此传闻很可能来自达&iddot;芬奇高地,当然除非斯基兹族的神秘主义者已经在幻象中预见到了。
&ldo;可能是个玩笑吧。&rdo;贝恩斯高声说。
房间里所有的人,包括忧郁的德普人都凝视着他,连那个希布人也暂时停下了手头的活儿。
&ldo;那些曼斯人,&rdo;贝恩斯解释说,&ldo;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赢得对我们的优势,来惩罚我们。&rdo;
&ldo;这是为什么呢?&rdo;希布勒小姐说。
&ldo;你知道曼斯人仇恨我们所有的人。&rdo;贝恩斯说,&ldo;因为他们粗野,残暴,而且没有教养,一听到&lso;文化&rso;两个字,就会像无知的冲锋队队员一样拿起枪。这是一种存在于他们的新陈代谢系统中的中世纪式的野蛮。&rdo;
但是其实这样的说法也未必到位。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曼斯人为什么这么热衷于伤害别人。除非按照他的理论,是完全出于虐待别人的快感。不,他想,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恶意和嫉妒。他们一定嫉妒我们,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在文化上的优势。虽然达&iddot;芬奇高地的建筑形态多样,但是却缺乏秩序和审美上的统一,只能算是一些残缺的所谓的&ldo;有创造力&rdo;的建筑的大杂烩,而且这些工程总是有始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