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宝摆着也不会糟蹋,只是有人看了觉得可惜,提议既然有钱,就该好好地拿去运用,以钱滚钱,那就是那个……」
「奉赞会吗?」
「对,就组成了这样一个组织。现在的话,算是财团法人吧。所以昂允这个人,打出娘胎以来,就从来没有自己辛苦揽过半毛钱。嗳,他父亲似乎也差不多啦。然后……」
我记得当时还有那个叫什么公司的社长和两、三个干部。
「结果……」
我改变坐姿,都忘了动了,屁股好痛。
「结果在馆里过夜的人里,没有任何可疑人物。」
「是吗?那些亲戚不是很可疑吗?那个叔公吗?还有他的家人,不是有继承权什么的吗?如果是觊觎财产,会不会就是那些家伙?」
「就算是这样,杀了刚嫁进家门的新娘又能如何?就算杀了新娘,伯爵本人也还活蹦乱跳的。别说什么财产了,连一文钱都捞不到。既然要杀的话,在伯爵娶老婆之前先做掉伯爵本人,犯的罪相同,效率也好上太多了。」
「唔,说的也是,不过……会不会是先手下为强,不让伯爵生下继承人?」
「那样的话,那他们应该会反对婚事吧。可是一开始提起这桩婚事的,就是那个叔公啊。」
我记得……是这样的。
新娘遇害,那个人比伯爵更要慌张、困窘。
那个粗俗的男子不正是这么说的吗?我看不惯本家的年轻当家成天关在家里,一点娶亲的打算也没有,才斡旋这桩婚事。他还埋怨,要找到门当户对的对象,不知道花了他多少功夫。他说他四处寻找,找来了一个听说和老交情的候爵家有亲戚关系的女孩和伯爵相亲。
「我记得他一直哀声叹气,说面子都给丢光了。感觉比起新娘的性命、伯爵的心情,他的面子更重要多了。」
在我的记忆中,他的言行举止俗不可耐,毫无品性可言。简单明了地说,他就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可是,他只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并不是凶手。
那种家伙绝对不会去做任何损及自己利益的事。
「那个亲戚也是华族吗?」
「不,听说在华族令颁布前就分家了,所以没能得到爵位。要是没有分家,他就是伯爵家的一员,但已经分了家,所以只是和伯爵家有亲戚关系的平民。我想被杀的新娘也是那类身分吧。由良家包括远亲在内,似乎有不少亲戚。还有什么亲族会的东西,那个老头就像亲族代表之类的人物。我不晓得他是不是还活着……」
「被害人的‐‐遭到杀害的新娘的家人没有过来吗?」
「父母和兄嫂去过警署……不过我在现场,没看见人、他们应该是只出席了凶案前晚的婚宴,然后就回去了‐‐不,或许是住在诹访哪里的旅馆吧。总之命案当晚,住在馆里的只有这些人。」
亲戚,公司相关人士,佣人。
理所当然的成员。
可是,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因为我完全感受不到家人、亲戚、朋友这些关系所蕴酿出来的特殊氛围。
「他们感情不好吗?」木场问。
「算是感情不好吗……?彼此之间非常客套,嗯,感觉不到温情吧。那个时候我以为华族大人都是这样的。」
「我认识的华族大人的一族也怪得无可救药呢,和我们相差很多。」
「是相差很多。」
住的世界不同‐‐我觉得不是这样的问题。
「嗳,家人,亲人这种东西,不管什么样的情形,都是爱恨交织的吧。像夫妇,原本根本是陌生人,但每天都得见面,一起生活,总会碰上许多问题的,而且血缘相连的关系也非常微妙哪。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