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散发出异质气味的棺桶中,女子说了。
「像我啊,」
噢,男子应声。
「像我啊,」女子反覆道。
「这身体烂糊糊的脏腑和脑髓,
包裹着它的皮肤,
还有指甲头发眼珠,」
噢,男子不停手地应道。
「听说它们每天都在死哪。」
男子停下手来。
每天都在死?他反问。
「在死啊。
头发会掉,指甲长了也会剪掉啊。
虽然没声音也不痛,
可是不管是你还是我,
日复一日,
都在一点一点地死掉啊。
你的头发,你的皮肤,
也和十天前不一样吧?」
大概吧。
男子粗鲁地应道。
他再次挥起铁锹。
湿黏黏的泥土攫住了铁锹。
呛鼻的生物气味和令人窒息的
尸骸气味从鼻腔从口腔侵入进来。
远方夜之凶鸟啼叫如镝矢。
厚云低垂的夜晚阗静只是昏暗,
不广也不高,尽是深沉。
「所以啊,」女子接着道。
「所以今天的我,
不是昨天的我吧?
因为死了一些,生了一些。
那样的话,只要过个几天,
就完全不一样了,不是吗?」
是啊,男子应道。
应该不一样了。
「更别说去年的我、前年的我,不,
十年前的我,
是完全不同了。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