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樾张口就来:“元帝雷霆手腕,火速解决该案,并未包庇任何一人……”
“好好说,”徐木打断他,“别糊弄。”
胡樾嘻嘻哈哈看着徐木,见他无动于衷,终于垮下了笑脸,叹气道:“先生,你别诓我了!”
徐木伸手拍他头:“怎的就诓你?现在就我们师生二人,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难不成你还怕我卖了你不成?”
“我倒是不担心你卖我,”胡樾嘟囔道,“我怕你打死我。”
“说。”徐木收回手温声道,“不打你。”
“那……我便胡说了啊。”胡樾深吸口气,缓缓开口,“科举一案,已注定前朝覆灭之局。”
徐木深深的看了胡樾一眼,问:“为何?”
“这件事,看起来是元帝雷霆震怒,为国除害,实际上——他是被逼的。”
“天下士人已非他所能控制。原本不过一件小事,被人为闹大后引起骚乱。读书人旁的不会,一张嘴一支笔威力可是不小。天下舆论的压力最终都给了元帝,为了平复民怨,元帝不得不罢免这五十二个人。这本非他所愿,也反映出当时的百姓,尤其是士人,他快要控制不住了。”
“而那五十二人,从礼部尚书到事发地清州的县丞,中央到地方,高官到小吏,竟是环环相扣烂在一处。可见当时的官场已经成了何种模样。”
胡樾余光时刻看着徐木的表情,将后头的话压了下去,端起茶润润嗓子,不说了。
“继续。”徐木只道,“你后头还有话。”
闻言,胡樾只好放下杯子叹了口气:“接下来的话便真的是胡诌了,若是说的离谱,还望先生勿恼。”
“虽说这五十二个人都不干净,但却不该都罢免了,或者至少不该都一块儿罢免了。”
徐木眼神微动:“理由?”
胡樾撇撇嘴:“您想,这官场上的人,说少不少,说多却也不多,一下去了五十来号人,而且大多数都是在官场泡了半辈子,这缺口怎么堵?原本就够乱了,元帝既没气魄也没本事给官场顺势来个大换血,不是雪上加霜是什么?”
“倘若他有气魄呢?又该如何?”
胡樾脸上笑容顿了下,而后又若无其事的嘻嘻哈哈:“那我就不知了,那样的胆识和气魄,我自然也没有。”
“你这孩子。”徐木看了他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这局面……我和你父亲提过,但估计他是没听进去了。你若有机会也多劝劝他。或者退一步,能让夫人出面说几句也好。”
“好。”胡樾应下,心却道你当我不想劝?自家爹的脾气出了名的倔,谁能说的动他?
这两年左相和皇帝逐渐疏远的事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人情冷暖他们家倒是没人在乎,让徐木和胡樾叹气的是,胡时像是察觉不到一般,依旧我行我素坚持自我很不得和皇帝争锋相对,大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觉悟。
这就让胡樾有点方了。
但王采芝却淡定的很,胡樾也试过去她那里探探态度,无一例外都被四两拨千斤的挡了回来。
一想到这件事,师生俩又齐齐的叹了口气。
“到这儿吧。”徐木也不想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