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任意这就要挂电话,齐颜喊了一声他名字,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直接开口道:“喝多了情绪激动些是人之常情,不用放在心上,况且言哥没不开心,也没怪你。还是他看你站不住,将你抱到楼上房间的。”直到电话挂断很久,任意仍然愣愣地回不过神来。进入二月,局势空前紧张起来。距离三月的大选还有一个半月,傅言归和陆未晞的竞争已经进入白热化。任意从电视新闻,从傅言归越来越忙碌的日常中能感觉出来,整个得月台都处在一种严阵以待的气氛中。齐颜也不太过来了,傅言归早出晚归,很少能碰面。过年那段时间心平气和的相处,像短暂的一场梦。任意没再做多余的事,比如烤饼干,就算他每天为了和傅言归缓和关系绞尽脑汁,也知道有些事做过一次不成,就不能有第二次。于是他尽量晚上不睡,一直等到傅言归回来,听到走廊内想起对方脚步声时,迅速打开门,有时候说一句晚安,有时候不等说话,傅言归只是看他一眼就关上门。自从那次醉酒之后,确切的说是再往前,在他狙杀若莱文之后,傅言归就没再碰过他了。就算是狙杀行动之后他身体不行,可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他现在完全可以了。任意患得患失,不知道傅言归心里在想什么。周六上午,梁都和何迟把行动再次复盘了一遍,找不到一点纰漏了,才停下来休息。期间傅言归没说话,到最后,他突然扔下一句:“让任意跟着去。”他这个决定没头没尾,听起来也极不合理,梁都和何迟对视一眼,彼此在对方脸上看到惊讶。他们已经拿到陆未晞和北方暴乱头目来往的证据,但不足以置人于死地。同时也证实了陆未晞和第四区正在合作,华舒光已经和陆家秘密接触过。第四区一直游离于政府组织之外,新联盟国曾多次想收编第四区,均告失败。这次华舒光主动接触陆家,原因不难猜测——如果傅言归接任副主席,那么综合之前他们的恩怨,傅言归只要腾出手来,就一定会收拾第四区,替傅小五、替自己报仇。如果是陆未晞接任,那么第四区还有逍遥无事的机会。最近第四区频频搞一些小动作,傅言归冷眼看着,但实则是心里压着火的。这些大家都明白,但不至于迁怒到任意头上。可是如今……带任意去第九区,似乎不太合适。但既然傅言归做了决定,那就有他的考虑。作为下属,他们不会质疑。只是梁都有点不放心,怕有些事情将来不可收拾,便提议道:“这次还是我陪你去吧。”傅言归不意外梁都这么说,自从狙击事件之后,梁都对任意就有了微小的态度变化。“怎么,你怕我控制不住,把人留在第九区?”傅言归说。梁都神色正了正,有话直说:“我怕万一有事,我还能做个缓冲。”傅言归知道梁都在想什么,说:“如果我想让他死,任何人都做不了缓冲。”梁都默了默。他还记得狙杀成功后,他背着任意从逃生通道离开,那人因为信息素使用过度已经陷入半昏迷,却在他耳边一直咕哝着一句话。他在狂奔中无暇分辨,等上了接应车才突然明白过来,那是一句“对不起”。梁都不想承认自己心软了,毕竟小五死了,他们几个打拼了十年的基业毁了,他也差点死在海上,在形兰那里过了半年艰苦养伤的日子。就算是任意那天舍命救了傅言归,梁都认为自己也不该有一丝心软。可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你想打住就能打住的。他都这么纠结,何况傅言归呢!书房里沉寂下来,三个人都沉默着。“好,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梁都首先打破沉默。他和何迟留下来各自有事要做,至于太私人的事情,他没立场说太多。傅言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任意一早被带上飞机,飞了五个钟头,落地时看到机场接驳车上的“z”标识,才知道到了第九区。第九区,对任意来说,是个十分不愿意想起的地方。如果说第四区是大佬黑帮集聚地,那第九区就是富豪们的游乐场和销金窟。在这里,赌场、俱乐部、暗市横行,似乎只有享乐这一件事,但这只是针对有钱人。尤其是俱乐部,最受富豪们推崇。俱乐部里的游戏很真实,猎杀、放纵,只要钱给够了,就可以随意做。第四区就算游离于法律之外,尚且有规则。而第九区则毫无规则,唯一的规则是这里最大的领导人,总长周千乘。从下了飞机坐上周千乘派来接傅言归的车,任意就完全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