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祸得福,我没在车上忐忑等待多久,司昊就提前结束下来了,老板有别的人送。司昊哪还有喝多了的样子,他特意在卫生间洗过脸、漱过口,不想太醺着我。虽然略显疲惫懒散,但他说话仍然清晰,他坐在副驾驶,跟我讲:“老板刚才拍着我肩膀说,还是他那块老姜最辣,我们这些嘴上说能喝的全都掺了水分,其实没一个能打,我还得一边装晕一边附和他……”我脑海里直接出现那群大叔在酒桌上脸红脖子粗的画面——但我听司昊说完这句话才转念琢磨出来,司昊无论多么能喝,在特殊应酬时都为了能让对方开心满意,显然不止这一回“装不行”了,怎么可能单单只因为何运兴的缘故呢。什么时候需要装醉,什么时候绝不能醉,他拎得太清了。我偏头看看司昊。懂人情世故,聪明又英俊。衣冠楚楚神色倦懒,酒后不和人比嗓门高低,声音是带着一点点喑哑的。司昊也注意到我视线:“看什么?”我就凑过去舔舔他,身体力行展示我对他的沉迷。即使简单打理过,司昊身上也仍然有很重的酒味,我一贯不太喜欢,但我闻着空气里挥发的酒精气味竟有些飘飘然了。“小云老师,”司昊低笑着抱住我,“一会儿万一遇到交警……保险起见,回家再亲。”我忽然有了一些别的兴致,向司昊提议:“司老师,我以后要找机会和你单独喝一次酒,在你家或者在租的房子那边……我以前没怎么喝过。”司昊很快明白我意思,欣然应允:“想让我帮你摸底?可以,今晚就可以。”“你今天都喝那么多了,还有余量吗?”我居然和那群酒桌上的大叔一样,莫名自尊心作祟,“你就这么自信不会比我先喝醉?你这是,跑一千米先让我八百啊?”司昊饶有兴趣:“没关系,我要是比你先醉,你想做什么都尽管随意,你要是比我先醉……那就是我随意——都挺不错的。”我:“……”我冷哼一声,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轰到便利店,斗志昂扬想买半打玻璃瓶装啤酒。不过上头劲儿退了之后,我更担心司昊白的啤的混着喝会难受、担心他逞强,也想他好好休息别再折腾自己,最终还是没买,只补充了点……家中常备品。可回家洗完澡,司昊大概怕我今晚心心念念,就还是找出一瓶好红酒,说陪我喝着玩儿不会难受,我们这才开着暖气,盖着毯子靠坐在客厅沙发,看着老电影小酌。这电影我看过不止一次,可喝着喝着,我的脑子忽然就无法再衔接上后面的剧情。毛毯落在地上,我面对面趴坐在司昊身上耍赖,手里紧捏酒杯不肯放开,后来还包了一口酒,胆大包天把司昊的含进嘴里,摇晃之下,温热红酒流出来,洇红他白t的下摆。我零散记得司昊在我耳畔无奈道:“如果是在外面、如果我没守着你,红酒超过两杯、啤酒超过三罐,就不要再喝,知道了吗?”第二天日上三竿,司昊对我说早安的方式是一句揶揄:“小云老师,还吃红酒味棒棒糖吗。”“……”我很想假装彻底断片不记得我说的那些虎狼之词,但司昊难耐又舒服的表情在酒后不加克制,性感无匹,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就拿被子蒙司昊的头,“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事实上我还是比司昊先醉,但仍然是我对他随心所欲的。而他各种意义上都摸到了我的底。荒唐又欣悦的亲密事,把我心中隐隐的忐忑和担心短暂隐藏起来。我待在司昊身边时,总能感到无比安全,让我在踏实中滋生勇敢,他像我的盾,也是我的矛。但随着过年回家,我和司昊分开几天,我难免在一个人独处时,忍不住去想差点被何运兴撞破的事、恨不得一毫秒一毫秒地慢放分析何运兴的表情和他说的每一个字。其实当时的情景也不算特别引人遐想,我理智上知道我自己属于是“做贼心虚”,压根无需向何运兴自证或解释什么。可我这一整个假期,睁眼就是——他相信了吗?闭眼就是——他会不会越想越不对劲、会不会和他女友讨论、会不会发现端倪、会不会越来越留个心眼?我把我日渐慌乱焦虑的心情传达给在老家的司昊:“我每天都在想那个何运兴和黄锐……”司昊很不开心:“你每天想他们,那我呢?”我:“……”唉,这个人就是该正经的时候老是不正经嘛。春节法定节假日,再加上公司大发慈悲多给的假期,我们一共放假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