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当真只是一位简简单单的公主殿下,又如何可以在不惊动羽林卫的情况下不顾禁令擅自离开永安寺,独自来到这莲花亭了呢?
当长公主出现在这莲花亭之时,宁静与独孤信的猜测便算是间接得到了证实。
虽然宁静有些气愤与独孤信为达目的而利用了自己,可她不得不承认,这招真是立竿见影,一针见血啊!
这局的关键之处便在于,公主殿下是否对驸马情深意重。
若是宁静易地而处,她恐怕也很难做到如同公主一般,将自己暴露出来置身险地。
身为一个决策者,绝不可以如此感情用事,因为这般做可能到头来救不了任何人,还会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
公主殿下可以隐瞒身份至今,可想而知也是位决策果决,谋略远见之人。这一步棋从一个谋略家的角度来看,她下错了,而且错得一塌糊涂;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这步她下的漂亮,也非常有胆识勇气,敢爱敢恨。
难怪,他会对公主殿下情有独钟了,所以才会不顾生命危险,每晚都到永安寺附近为她吹笛么?
也正因为驸马的痴情举动,才会让独孤信有机可乘,借此设局,引得长公主入瓮来……
宁静心中不禁哀叹,独孤信当真是个无情之人啊,人心感情都可以如此利用,光是这一点,她就没有独孤信那般心狠。
听到萧琬的质问,宁静竟然无言以对,这局虽然是独孤信瞒着自己设下的,自己也被牵扯其中,可独孤信与自己联手确是事实,他做的事情和自己所做的又有何分别?
说多了也无益了……
“所以说,公主殿下勇气可嘉呢,明知道是陷阱,还义无反顾地跳将下来。”
萧琬怔怔地瞧着宁静,仿佛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一般,最后也只是无奈的轻叹口气,言道:
“这,就是你的选择么?”
宁静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萧琬此言何意,反问道:
“殿下此言何意?宁静不甚明了。”
“选择义无反顾地追随你的义父——贤王萧衍?”
宁静这些年在江湖之中暗自培养势力皆是受贤王示意,这些萧琬早已了然于胸,她早就知道贤王萧衍有不臣之心,皇祖母一直都在提防贤王,可却并未对他出手以消除隐患,只是不断地加以制衡。
贤王萧衍常年深居简出,朝中威望极深,这与他多年苦心孤诣脱不了干系。
表面上他是北魏的好臣子,朝中贤名远扬的贤王;暗地里他收养了一群无父无母的孤儿,培养成冷血无情的杀手,以供他差遣,替他暗中除掉眼中钉肉中刺。
想来,宁静便是这群孤儿中的一个吧!
如果可以,萧琬实在不愿意看到宁静步入歧途,一来为了驸马,二来,宁静的模样,长的很像萧琬曾经认识过的一位故人。
见萧琬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宁静不惊反笑,公主殿下果然好手段,这么快便将她的底细给查清楚了么?
“义父对宁静恩同再造,宁静可以报答义父的,便是助他达成心中所愿!”
宁静此言一出,无怨无悔。
萧琬知道宁静也是个认准了的事情,便很难再回头的主儿,所以一开始才会哀叹那一声,为了宁静,也算是为自己。
“贤王的心愿,大抵便是成为北魏的君王吧!”
此话大逆不道,却从长公主殿下的口中轻易脱口而出,就连宁静都有些惊讶于萧琬的与众不同,想法也与别有异。
宁静顿时沉默了,接这话便是大逆不道,承认了所作所为在造反……
萧琬只是淡淡一笑,神情依然温柔如故,反问道:
“我刚说,你便不敢认么?”
宁静沉吟了片刻,她有些不明白萧琬在想些什么了?
“义父只是拿回他理所应得的东西!”
“理所应得的……东西么?”
萧琬话语越到最后,也觉得轻不可闻了。
瞥过头去瞧着庭外依然细雨霏霏,萧琬也忍不住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