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给他做老婆,做妻子的喽。”小女孩大大的眼睛扑闪着,耀眼极了,仿佛烛光在他的黑眸里跳跃,秀眉轻蹙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皇帝’两个字在谷里是禁忌,出来之后,她才知道皇帝是什么东西,只是她想不明白皇帝要那么多老婆干嘛?胖嘟嘟的男孩一听,吓得他扯住小女孩的一只胳膊,惊恐地说道:“老大,你长得这么可爱,那个皇帝会不会把你抢进宫去?老大,不要啊,我不要你走!”说罢,还煞有介事地挤出两滴眼泪,仿佛此刻便要面临生离死别。众人不禁哄堂大笑,被这个小男孩的童言童语给讨乐了。“小朋友,你老大年纪还太小,不会被抢入宫去的,你不用担心。”一个年长者笑呵呵地说道。心里却道:长大了可就不一定了,这小姑娘一便知长大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大美人。“那老大要是长大了怎么办?还是会被抢到宫里去的。”小男孩面露担忧。众人头顶上一群乌鸦华丽丽地飞过,这小孩未免想得太远了吧。是该说他深谋远虑,还是说他杞人忧天?另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实在受不了他这个白痴样,赏给他一个爆炒粟子:“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啊,等老大长大,皇帝都已经老了,还怎么娶老大。”“可是……”圆嘟嘟的小男孩,似乎还有疑虑。为了不让圆圆的小男孩语出惊人,小女孩与清秀的男孩十分有默契地一人拉着他一只手挤开人群走出去。动作之熟稔,想来这种事已经做过无数次。三个小孩并排平躺在碧绿的草地上,惬意地看着蓝天白云,偶尔还有小鸟从他们头上飞过,自由自在的。“老大,你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想家了,要不,我们回去吧。”清秀男孩说到,他觉得老大有些奇怪,安静得太过诡异了,每当这个时候就是有鬼主意产生的时候,不禁有些瑟瑟然,还是早些叫她回家比较安全。“才不回去呢。”小女孩撇撇嘴,花瓣性的菱形小嘴嘟起来,那模样要让人有多心怜就有多心怜。难得出来一趟,她才不要回去,而且娘亲都不要她,不疼她了,她还回去干嘛?“不回家?那老大想去哪里?”圆嘟嘟的男孩名唤尹少祺,其实他也很不想回家,一回到家里就会被管得死死的,哪有跟着老大逍遥快活的。小女孩圆溜溜的圆珠子上下转了一圈,忽然语出惊人:“咱们去皇宫吧。”“去皇宫?好啊好啊,我们去皇宫。”尹少祺似乎颇有兴趣,早已把刚才怕自己老大被皇帝抢走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一门心思就扑在去皇宫玩上。清秀的黎鸿昕听了有些担心:“这不好啊,听说皇宫都不让人进的,我们要怎么进去啊?而且我们还小,要是被坏人捉了怎么办?我们的家人会担心的。”毕竟年长一点,考虑的事也比较周全,不像其他两个小孩说风就是雨。说起家长,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小女孩突然异常坚定地说道:“不管,总之,我一定要去,黎鸿昕,你不去就算了。尹少祺,你跟不跟我去?”小女孩见黎鸿昕提出反驳的意见,嘴巴嘟得老高。尹少祺为难地思考了一下,他觉得黎鸿昕的话挺有道理的,可是他更坚信跟着老大准没错,于是傻呼呼地尹少祺一脸郑重地说道:“老大去哪我就跟她去哪。”郑重得像要交托国家大事一般。“够兄弟!”小女孩笑眯眯地点头,心里一下子决定把最好朋友的位置留给他,而黎鸿昕则因为说了一句实话而悲哀地被退居第二位。尹少祺见老大这么开心,心里也是很欢喜的。黎鸿昕见两人这样,心中有些乐意,慢吞吞地问道:“老大,少祺,你们真的要去?”二人郑重地点了一下头,颇有不去就势不罢休的架势。小女孩小小的脸蛋闪过一丝异于她这个年纪的坚定,她想做的事就是她老娘来了也未必能够拦得住,否则也不会翘家而来。唉,真不知这性格是遗传了谁?“那……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好了。”黎鸿昕才不想这样被丢下呢,好兄弟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对。于是三颗小脑袋便凑在了一起,商量着应该怎么进皇宫的事。深宫内苑之内,有一处地方是所有人的禁忌,除了当今圣上,谁也不得进入,违者立斩无赦,没有人知道里面有着什么,让皇帝如此重视,只知道每过一段的时间,他总会去那边,静静地呆着,任何人任何事不得打扰,哪怕是十万火急的国家大事。而他每次从里面出来,心情总是会很不好,聪明的人都知道,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去皇帝面前乱晃悠,那结果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当然也有很多人不死心,想探寻这个秘密,但是却始终查无所获,只知道这个地方叫做——碧落轩。慕容羿宸,龙陵皇朝第七代皇帝,继位五年,却已经成就非凡的传业的皇帝。短短五年内,令姜国、魏国等大国臣服,基本上已经统一的整片大陆。而五年前的皇宫兵变,他也以非凡的智慧,不费一兵一卒,在顷刻间瓦解了慕容睿的阴谋,并大肆剪除慕容睿的势力,与此同时,在西南兵变的慕容烈,也迅速遭到了镇压,但新帝仁慈,只是将其贬为庶人,终身软禁于他原先的府邸内。新帝的这一系列雷厉风行的动作,令大家佩服不已,也使原本蠢蠢欲动的人不敢再有不轨之心。这样看来,慕容羿宸无疑是最大的赢家,可是没有人知道在这场战役之中,他失去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才是真正的输家,他失去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即便已是皇帝,但在这个专属于他们的地方,他也只是穿着便服,穿着她最喜爱的白色。这样的他少了一点威严,多了一份潇洒,可是他的心却怎么也潇洒不起来。犹记得当初,他们一起穿白衣时,是如此地登对,如此令人羡艳的一对璧人。那一幕幕恍如就有在眼前,随着时间的流逝,它并没有消退一丝一毫,反而越发的深刻清晰,如入烙印刻在了他的骨血。在这里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一个苦苦等候着妻子归来的丈夫罢了。他将原本在宸王府碧落轩的东西全把搬了过来,将这个地方布置得跟王府里的碧落轩一模一样,即便是日常的打扫,他也从不假借他人之手,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亲手擦拭打扫的,融入了他的所有情感。所有的东西都一模一样,唯一缺少的是它的主人。那日,他亲手为她戴上桃花,在她的耳边喃喃念道:人面桃花相映红,他说了前半句,却忘了后一句的是:人面不知何处去,而他们现在却正是这种情况。手上抱着断琴‘绕梁’,一遍一遍地抚摸着。他记得,当初他送给她的时候,她脸上的欣喜,仿佛是天地间的灵气都集于她一身一般。他更记得,她摔琴时的决然,当时他并没有离开,而只是躲在暗处,看着她摔琴,他的心也碎了,他感受得到她内心的悲凉,那个时候,他多想冲出去,把一切都告诉她,可是不能!王府里有慕容睿的人,他必须,必须做给他看!琴已经被他接好了,他请了天下最好的巧匠师傅来接,可是断了就是断了,再好的巧匠即便是接好了,也难消其痕迹。然儿,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你为何还不回来?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可是他不信。她是那么地聪慧,即便是千军万马,她也能将其玩弄于鼓掌之间,那样的人怎么会寻死?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死?然儿只是,只是生他的气,不肯回来而已。可是五年了,再大的气也应该消了吧,为何她还不肯回来呢?他派出了所有人去找,可是一无所获,然儿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