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枋竞看清二人的面容后,露出一丝疑惑,昨晚夜色笼罩下,少年模糊的面容与眼前之人有几分重合,只是那双眼里盛满了情意,而眼前这人,只有满目敌意,甚至带着一缕浓厚杀意。
他无端地想起那个没来由的吻,恶心至极。
两人的视线汇聚到一起又默契地移开,沈枋竞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看着二人过招的招式,大有花花架子的意思。
他捋了捋翻乱的下摆,正打算起身,却听见身旁众人一阵惊呼,楚淮驰凌空而起将另一人踹下了擂台。
赢了?
沈枋竞一挑眉,剑眉入鬓,冷眼望着台阶下的人。
按照常理,比试的第一名会记在燕川柏名下,这是最惹人艳羡的待遇,可楚淮驰却倏地跪在地上,沉稳地行礼。
“掌门,弟子斗胆,想拜沈总主为师。”
此话一出,安静的空气中顿时炸开纷乱的议论声,大多是幸灾乐祸的挖苦。
“这······”
“沈总主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这门派里,谁愿意拜在他门下?”
“呵,我看他是看上了宗门大比的名额,这条捷径,也要看他有没有命走下来。”
这些评价,沈枋竞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翻来覆去无非就是指责他的嚣张和狠毒,他哼笑了声,拒绝的话带着万分的疏远:“我不感兴趣,你们自己分吧。”
比试的前十名到哪里都是天赋极高的佼佼者,可在沈枋竞的嘴里好似寻常的货物,等着被人挑拣。
“等等!”
楚淮驰急切的声音和系统冰冷的命令重合,沈枋竞停下脚步,问:“什么事?”
“收下他。”系统没有其余废话,只简短地表明了意图。
“凭什么?”沈枋竞回身就要离去,突然挺直的背脊僵硬了一瞬,一股电流从掌心窜起,流向四肢百骸。
沈枋竞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握拳克制的手心满是掐痕,苍白的手背上甚至隐隐可见青蓝色的电光。
被雷电濯洗过的身体散发出焦味,沈方竞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爬上了焦炭般的印记,一碰就能掉下几片碎屑来,可他仍是不松口。
还陷在麻痹状态中无法抽离的身体又燥热起来,整个人像是被投入了熔炉中,那团火没有实质,却好似要将人的所有器官溶解吞噬。
沈枋竞知道这是系统在逼他就范,他连连后退了几步猛地摔在椅子上,连呼出的气息都散发着热意,他颤手解开腰间的玉佩,猛地将它掷向台下。
玉石嗑在台阶上,撞出清脆的响声,玉佩几下跃下长阶,滚落到楚淮驰身前,他拾起信物,恭敬地将双手交叠叩首行礼:“多谢师尊。”
合该宗主亲手系上的玉佩被如此随意地丢下,沈枋竞这番动作蕴含的羞辱让众人都起了怒意,而被羞辱的对象却还毕恭毕敬向他行拜师礼。
“夺冠又如何,为着一个名额卑躬屈膝,真是失了修行之人的风骨!”有人看不下去,出言讥讽。
萧长衍看着这场闹剧,心中倒无甚波澜,他出神地摸着被衣襟遮掩的脖颈,那处突兀地耸起一块凸起,颈侧露出一段打磨粗糙的黑绳。
众人的议论并未引起楚淮驰的羞愧之心,他沉默地等着沈枋竞的吩咐。
半晌后,沈枋竞才陡然出声:“跟我来。”
那人的背影挺拔,腰封勾勒出一段精瘦的腰身,风声猎猎,跨步间,长袍下摆紧贴在腿间,一双细长的双腿看得萧长衍有片刻的愣神。
从前从没注意过的背影在此刻竟分外眼熟,萧长衍连忙收回视线,心中不免唾弃自己,梦境中的人那般风姿绰约,哪里与沈枋竞有半分相似?
不知萧长衍心中所思的沈枋竞此刻坐在竹林间的长椅上,一红一黑的身影从不远处走近,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女雀跃地抱着剑,出声喊道:“师尊!”
听到声音的沈枋竞面容上难得有了几分笑意,他抬头看见二人的装束,嫌弃地皱眉:“都说了别让你哥穿这么鲜艳的红色,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