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微微一笑,静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我记得以前还吃过一次邵正北同志送来的豆沙包,里面还放了些花生和芝麻粒,那个手艺真好,我吃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可邵正南这回却没有那么敏感纤细的神经,丝毫未察觉到颜溪问这番话的用意,见着颜溪的话里句句都在提小北,便更是高兴的跟她说道:“颜溪同志既然这么喜欢吃豆沙包,那等过两天我让小北再给你做。那个花生和芝麻粒可都是小北调的……”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的笑笑:“其实那次做豆沙包,我并没有做好,一开始还失败了两次,最后是小北和哥一起帮忙才终于成功的,我们以前都没做过豆皮包。”“是这样啊,那你们已经很厉害了,没有经验还能做得那么好吃,真的很难得。”“是小北聪明……”颜溪看着邵正南那英俊的脸上都是笑,便也跟着淡淡笑道:“是啊,他很聪明。”两人一边说着话,邵正南拿着菜篮子坐在旁边择菜,这是要开始准备晚饭了。他让颜溪今天晚上留在家里用了饭再走,还说他哥今天上午在溪里捕到了鱼。说到鱼,颜溪随口就问了一句:“邵正北同志是不是不吃鱼,我之前好像听谁说过?”邵正南一听,随即就笑道:“颜溪同志你连这个都知道啊,那肯定是小北跟你说的吧。小北他呀,总嫌弃鱼有骨头,说吃鱼太麻烦了,从来不吃。”“嗯。”颜溪闻言还是温和的笑着,紧紧抿了抿唇角,掩饰着眼底情绪的波动。她和邵正南从聊邵正北平常喜欢吃的和不喜欢吃的食物开始说起,慢慢又聊到了邵正北平常的很多生活习惯。在不知不觉中,西边的太阳也已经要落山了。邵正南看了一眼逐渐变暗的天色,又看了看颜溪,心里急着,小北和哥怎么还不回来,颜溪同志可都等了这么久了。颜溪看着这一趟的目的已经差不多达到了,便站起身准备要走。邵正南劝她留在家里吃饭,她也没有答应。只是走之前,她似忽然想到什么,又对邵正南说道:“邵正南同志能不能把邵正北同志的笔记本拿来给我看?其实是前几天我们有过约定,说好了以后会不定时抽查他的学习情况,看看他每天进步得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在努力学习。”邵正南怔了一下,很快就笑答:“没问题,颜溪同志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拿来。”真的只是等了一会儿,邵正南就从邵正北屋子里把他每天用的那本笔记本拿了过来:“颜溪同志,给。”“好。”“颜溪同志你放心,小北他很乖的,不会偷懒,肯定每天都有认真学习……”听出邵正南在替邵正北说好话,颜溪笑了笑,一边将笔记本翻开来看。邵正北笔记本里记录的东西很简单,并没有把什么内容都详细的抄写下来。然而,颜溪的手在每翻开一页,就忍不住要抖一下,直至翻到最后那几页时,她手上的颤栗几乎都遮掩不住。那满页满页的“溪”字清晰的映入眼帘,写了那么多的纸张,一笔一划都那么深刻,每一个字迹她都那么熟悉……颜溪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脑袋里懵了懵,身子一晃,险些就栽倒了下去。“颜溪同志你没事吧?”邵正南看着她一副随时都可能要倒下去的样子,忙伸手扶住了她。颜溪回过神来,脸上勉强恢复了常态,笑着摇头道:“我没事,可能是刚才坐得太久了,一时没站稳。”末了,她接着又道:“这笔记本里面的内容我还没有看完,我想带回去慢慢看。”邵正南没发现她的异常,点了点头,想着这事等小北回来以后跟他说一声就行。可颜溪却笑得一脸神秘的跟他说道:“笔记本的事还得麻烦邵正南同志先不要跟邵正北同志说,我准备看完之后给他一个大惊喜。”还有大惊喜啊?邵正南眼底一亮,觉得颜溪同志对小北真好,心想着等小北收到惊喜那肯定要高兴坏了。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就点头应下了,很愉悦的说:“颜溪同志尽管放心,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他把颜溪送到了石阶下,颜溪说她可以自己走回去。就在转过身去的那一刻,她那一脸深深的笑容却在瞬息之间隐去,嘴角上的弧度逐渐凝滞了下来。就当邵正南还在为邵正北即将要收到的大惊喜感到高兴的时候,颜溪却正捏着手里的那本笔记本,狠狠地磨了磨牙。“颜溪,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呀?”果果发现颜溪这一晚上异常的沉默,等半天不见她说一句话,还以为她是心情不好。颜溪摇头,淡淡一笑:“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果果想问她在想什么事,这时见她腿旁边放着一个笔记本,不由拿了起来,看到封皮上写着一个名字,奇道:“这是邵正北同志的本子?”“嗯。”颜溪抬起头看了一眼。果果只翻开了邵正南闻言,眼底里微微闪烁了一下,故作不知的问道:“怎么了,本子不在你屋子里吗?”邵正北摇了摇头:“找过了,没有。”邵正南对他道:“是不是你忘记放哪儿了?”邵正北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道:“我再找找。”他不得不回屋里重新找了一遍,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这件事让邵正北一整个早上都有些低气压,邵正南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告诉他,可一想起昨天答应过颜溪的事情,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口。上午的时候三兄弟又一起去了后山,因着昨天在后山放了很多捕兽夹子,所以今天得沿途去寻找野猪的踪迹。他们这回打野猪弄的动静有点大,去的时候还叫上了生产队其他几个年轻社员,几个人在山上左绕右绕了找了近一两个多小时,才终于在某个山坑里发现了一只前后蹄都被捕兽夹夹住的野猪。野猪这种动物是很凶狠的,就算是受了伤的野猪也是一样,几个人在合力抓捕野猪的时候多少都受了点伤,邵正北在最后捆绑绳索的时候不幸被野猪蹄子蹬了一脚,脸上也挂了点彩。抬着野猪回到生产队以后,邵正南到杨大夫家拿了点伤药替邵正北擦了擦,看着他左边脸颊上明显的淤青,问道:“小北,你等下还去找颜溪同志么?”邵正北很想说,去啊,当然要去,他今天还没找着时间去见她呢。可这会儿想着脸上受的伤,他又犹豫了。他用手指轻轻摸了摸脸颊上那块受伤的地方,因为没有镜子,他便问邵正南:“二哥,我现在这脸是不是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