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阿蛮过来时,见到雾气蒙蒙,苏文从中走出,就像山神岛神出世,气息莽苍古老却又生机勃勃,双眸倒映蓝天白云,清冷高邈。
她怔了好一会,这才低头道:“老师,张保爷设下宴席,召集诸多大小头领,估计已下决定。
现在让我们赴宴。”
苏文嗯了一声,神色淡然,领头便走。似乎这种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曾阿蛮低头跟随,好一会才犹豫地道:“昨晚盛宣怀与张保仔彻夜长谈,通宵未归。
老师当有心理准备。”
苏文道:“阿蛮你领悟了道理,却不曾修法。你知道法是什么吗?”
曾阿蛮一愣,问道:“请老师指点!”
“法就是石头从高处往下落,是自然而然,是一种势!
术是斟茶递水,有茶有水,递过去就行,不需要什么功夫。
而法则是人心所向,是沧海桑田,是山倾,是海里潜流。
譬如呼风唤雨,这风这雨不是从无到有,而是从上而下,从远至近。”
苏文声音似清风徐行于天地之间,他道:“我有一个对头。
他将宫殿建在火山之巅,下踏的不是岩浆,而是土地千万年积聚的势,头顶的不是蓝天白云,而是那凌压于万物头上的太阳。
其势高绝!
无懈可击!”
“我一直寻思破法。从广南顺珠水而下,海中遨游,岛屿栖息,以身心接纳这天地灵秀。
然而终究难以撼动其术法依仗!”
苏文有点郁郁,却对于宴会只字不提。
曾阿蛮了解其话意。
于苏文看来,这群海盗微不足道,不值关注。
他招揽石香姑张保仔只是善心的一个举动,其愿意加入联盟是他们的机缘,不愿也无所谓。
宴会设在前院。
海盗们的宴席自然不会似那股人家的高雅,只有大盆的肉大条的鱼和各种海鲜。
味道倒是香喷喷。
一两百名赤膀大汉大声交谈,大声说笑,嘈杂得像菜市酒馆。
“肉吃得痛快,就是缺了点什么!”
“酒呢?宴会怎么能没有美酒?旗主也太抠门了!”
过了一会有人就发起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