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木卓也肯定会对此加以指责。你都干了些什么呀?你心里不是明白的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听学长学姐们的指手画脚呢?可这毕竟是初中生的处世之道,章子必须忍耐。凉子明白这一点,所以绝不会指责章子。
但柏木卓也会这么做。他会说:&ldo;无聊。&rdo;
&ldo;不好意思,尽跟你讲些不着边际的事。&rdo;
&ldo;哪有,你能告诉我这些,我很高兴。&rdo;
我觉得有点了解柏木了‐‐凉子刚想这样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话太老套了。我凭什么了解柏木了?了解的明明是章子。
&ldo;这事,我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rdo;章子略显腼腆地说。
念经已接近尾声,告别式的出席者们有些精神涣散。轮到亲戚们上香时,三中的同学们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祭坛方向。
&ldo;到他们那儿去吧。&rdo;凉子催促道。章子&ldo;嗯&rdo;地应了一声,与凉子肩并肩走了过去。
&ldo;我觉得柏木是喜欢戏剧的。&rdo;章子又冒出‐句,&ldo;他读过契科夫的剧本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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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木卓也的母亲身穿丧服,胸前抱着儿子的遗像,一直在抽泣着。成为遗像的儿子和抱着遗像的母亲,两人的面庞有许多相似之处。孩子死了,便意味着母亲的一部分死了。眼前的情景明明白白地展现着这一事实。
作为丧主上台致辞的是柏木卓也的父亲。他手执麦克风,仿佛褪了色的额头和脸颊上显出深深的皱纹。
父亲的身旁站着一位怀抱崭新的牌位、身穿校服的青年,似乎是一名高中生。
&ldo;看,&rdo;真理子捅了捅身边的凉子,&ldo;那位是柏木的哥哥吧?
&ldo;好像是吧。&rdo;
&ldo;长得有点像。原来他还有个哥哥,从来不知道呢。&rdo;
柏木的同班同学好像都觉得很惊讶,这个哥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之前明明连影子都没见过啊。
&ldo;好像不是从三中毕业的,老师们都不认识他。他们如果知道柏木有个哥哥,总会漏点口风出来的,是吧?真理子瞪圆了眼睛注视着台上的青年。她的眼角和鼻尖红彤彤的,也许是喋喋不休的过程中不停擦鼻涕抹眼泪的缘故吧。
&ldo;柏木是跨区入学的。&rdo;真理子身边的向坂行夫解释道。跟往常一样,他脸上的表情一片漠然。
&ldo;真的吗?&rdo;凉子转向他。
&ldo;嗯。按他家的住址,应该去二中上学。不过二中的学区太大了,事实上他家离三中更近。听说他上小学时身体一直不好,距离短一些会比较好,因此经过特别申请,就到三中来了。&rdo;
真理子第一次听说这些事。
&ldo;向坂,你知道得真多。&rdo;
&ldo;我是从一个一年级时跟柏木同班的家伙那里听说的。&rdo;
这么说来,柏木卓也的哥哥也是二中毕业的吧。
&ldo;一个人死了,别人就会知道他的很多事。&rdo;真理子喃喃自语。或许是太过悲痛的缘故,柏木卓也的父亲一时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在工作人员的鼓励下,他终于开口了:&ldo;今天,大家百忙之中为了卓也聚集到这里,我由衷地表示感谢。&rdo;他的嗓子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