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音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眼,放茶杯。他起身时拿桌上的名牌:“这个东西我会通过你妹转给你。”然后他离开餐桌,顺口对旁候的主厨提:“早餐太乏明天换个口味。”“是,只是少爷,三餐一直以来都是按照您的菜单……”席闻乐头也不回地下楼:“那就换了你。”时音前边都不曾抬头过,那时才稍微停下手中刀叉,发呆不过三秒,回神,继续将叉上的烤面包递进嘴里。昨天下的雪没有积起来,市里气温比山上暖,更是没一点落过雪的痕迹。时音在学校后门下车,她刚进门两三步,察觉到不远外的眼神,淡静地侧头看,法罄那拿书独站的模样印入了她眼底。向来没有人气的学校后门,两人就这样碰上面,时音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法罄则是巧然候在那儿。原想会生事,但这女生端庄镇定,反而微微地笑,不刺眼,暗藏知音相逢意味。一句话没说后,时音继续向前走。法罄向她的方向慢跟了两三步,目光紧贴着她高挑纤瘦的背影,不久,回过头去看她坐的那辆车。……时音上到教学楼,没有直接进教室,而是走到教室前窗摆盆栽的位置,茶花正逢冬季开得很好,她闲情逸致地捻下些花粉在手心中玩着,不时观察楼下学校正门。席闻乐的车子不久便到了。再等五六分钟,上了楼的芝爱出现在阳台里,她看到时音,时音也看她,笑了笑。“姐。”“我看到了。”短短的对话含义深刻,带满欣慰,芝爱向她走过来,时音立刻说:“等一下。”刚好那刻高衫依低头进教室,时音很快越过芝爱轻松自然地揽住她,做得就好像是相识多年的闺蜜一般,高衫依躲不开,只好黑下脸来应对,时音搭着她肩膀进教室:“风水轮流转还是怎么着,怎么这么快你就一个人了。”“慕时音我们真是好朋友,你为我担心地太早,我谢谢你了。”时音点头,放开高衫依时以手心抚她发:“头发真漂亮。”高衫依不明白时音的态度,不接话,很快走掉。可怜的人。时音是这场戏的导演,席闻乐则是这场戏的编剧兼主演,他配合地简直完美无缺,那天中午高衫依还没靠近他身边,他就开始咳嗽,咳得脸都红了,再淡淡用手背挥了挥,心知肚明的栗智立刻让万般疑惑的高衫依后退,之后再没让她出现在他的百步以内。时音当时在下面看,她云淡风轻地摇摇头,席闻乐咳嗽完,也向她那儿看一眼,很短促的一眼,有着对双方表现优秀的表扬之意,时音接受后转身背过他,慢慢笑。芝爱上位,高衫依出局。鹅毛之雪1昨晚睡得不安生,导致这个下午极度犯困,胃痛的老毛病也一并发作了。撑到第三节课,芝爱放了样东西到时音的桌上,说:“姐的名牌,他替你拿回来了。”“帮我谢谢他。”她闭眼撑着下巴。“姐昨天通宵了一个晚上?”“恩。”“他也没什么精神,中午时球都没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时音把名牌拿了,扯开话题:“下节课帮我请个假,我去医务室休息会儿。”“好。”一节课浑浑噩噩地过去,到医务室后吃了些胃药,医护老师看出她脸色不好,又安排了床让她休息。刚躺下进入状态,手机的特殊铃响起来,她将手机搁到耳旁,换了个方位继续睡:“哥。”“你在哪儿?”“在找我?”“还想不想我陪?”“随你……你找得到就陪,找不到就不陪。”听出她声音困倦,他呵呵笑:“你没来学校?哪家酒店?”她也笑:“原来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来没来学校。”“你到底在哪儿我来陪你。”“不要来了,你来我也跟你说不上话,我累,睡一会儿。”挂电话前顿了顿,重新搁耳旁,说:“哥。”“……?”“我最近一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在想,你最初是什么样子的,我觉得我快忘了。”慕西尉还没说话,时音又笑笑:“但是你现在也挺好的,你挺好的。”然后她挂断了电话,人已经很累,手机都还握于手心,脑子渐渐进入深度睡眠。这一觉,睡到放学铃响。从医务室道别后走向校门,席闻乐的车正好停在那儿准备出发,芝爱站在栗智替她开启的后门口,她看到林荫道上的时音,时音朝她清淡挥了挥手,芝爱以眼神作告别,俯身上车。车内隐约能见席闻乐的侧脸,他靠着椅背闭着眼,果然是一点精神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