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李俊进来,管彤的眼泪当时就流下来了。
李俊也是个眼窝子浅的货,最是见不得兄弟受苦。他握住管彤伸向自己的手,哽咽着说道:“都怪哥哥不好,把你们三个人给弄丢了……”
屋子里的众兄弟们闻言,知道俊哥儿到现在还没走出来,铁军还想着开导俊哥儿一番,却不料自己先哭了起来。
这下可好,满屋子里的大老爷们儿,一个个抱头痛哭起来。
李俊哭得鼻涕眼泪齐流,最后他打起精神,把手上的鼻涕抹在铁军的衣袖上,止住了哭声,问管彤到:“你这一路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管彤也止住了抽泣,稳了稳心神,将自己的经历,对大伙娓娓道来。
管彤说,他在和铁军与马志超分别后,原本是想着顺着原路,尽早能回到堡寨,把上万遥辇大军到来的消息,尽早给俊哥儿送回来。
可是,当他路过一段山地时,发现了零星的契丹军斥候,游弋在他回程的路上。
他怕自己单身匹马不敌契丹骑兵斥候,便想着调转马头从阴山里绕路而走,却不想没走多远天就黑了下来,在山里更是难辨方向。
山中阴冷至极,管彤一直没找到个避风的去处。没奈何,只能抬头借着依稀可见的月亮和星星,猜想着方向前行。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马都要走不动道了,管彤忽然找到一处小山洞,可用以挡风遮雪,人和马这才歇下。
天亮后,管彤试着骑上马找原路返回,但是山间小路风大雪急,来时的踪迹已然寻觅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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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彤只能想办法往山外走,可是越走越感觉不对劲儿,一连走了好几天,竟然走到了河北道的北境地界(现内蒙古锡林郭勒盟和赤峰市交界一带)。
为了生存下去,管彤只能想办法试着去干些零工混些吃喝,可是天寒地冻的时候,无论是农户还是牧民,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活能让他去干。
好心的牧民收留了他,给他些吃食,收留他过了十几日。但管彤惦记着堡寨的安危,趁着天气有所好转,要尝试着往回走。
奈何那北境的地广人稀,比之武川和夏营盘一带有过之而无不及,且有成群的野狼四处出没。管彤试着向西而行,走了三日,就又迷路了。
一来二去的,管彤只能风餐露宿地往回赶,自己已然忘记了时日。
在他的印象里,他所吃过的最后一餐饭,是在草原上抢了狐狸捕捉的一只兔子,生吞活剥着对付了一顿。
再往后的事情,管彤就所记不多了。也许是吃生肉闹肚子,管彤连着拉了两天,最后似乎就失去了意识,只记得自己就趴在马背上,任由马儿带着他四处流浪了……
众兄弟听管彤这么说,纷纷感叹他这一路的艰辛。
李俊当时也很是为管彤的经历揪心,可是他后来和凤珍聊天的时候,凤珍无意中说起过有关河北道北境的见闻。那里已经接近范阳地界,其居住的奚人部落已被安禄山大军洗劫一空,部落的草场已被征用为安禄山骑兵军马的草场。别说是普通的部落和牧民了,就连遥辇上万的大军,在那里都待不下去。
李俊听到凤珍这一席话,恍惚间对管彤的经历生出过一丝的疑虑,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李俊和众兄弟此时只想让管彤好生休息,大伙喂食着管彤吃些米粥,便让他安静地睡下了。
搞城建是个系统的大工程,朔方督护府和丰州府衙自然要派出专人来武川指导。
李俊点名把鲁大匠从丰州请了过来,协同办事稳妥的汪平、有些见识的张振海、颇具才华的遥辇凤珍,以及其他众多相关人员,快速推动武川新镇的建设。
按照李俊的要求,武川新镇的施工进度,只能比招商引资会宣布的日期更快。否则的话,一旦错过了今年的夏天,那武川提出的互市贸易计划,和李俊心心念念的大型赛事活动,全都将成为镜中之月和水中之花。
难道能推迟到来年再筹办吗?
且不说那安禄山已经蠢蠢欲动,谁都不清楚眼前的大好局面可以持续到哪一天。就说李俊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名誉和信誉,也会付诸流水,武川新镇的美好前景,将会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