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弱女子领着数十精兵出城去寻三哥了,我不能任她一个人胡来!”
魏祤瑈扯住他的衣袍,眼眶湿润,“你还是喜欢她,对吗?”
谢渃洹神色空洞地目视前方道了声,“是。”
“可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啊!”魏祤瑈几乎要吼出来,泪水划过脸庞,无声地落在地上。
魏祤瑈屈尊降贵的嫁给他,一年中谢渃洹从来不曾到过她的房里,更别说是碰她,永远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谦谦君子,比夫妻之间的相敬如宾还要冷淡。只是每每在宫宴上看到她,眼底会泛起一层光,藏在袖口里的手蜷的很紧很紧。
“可我还是很喜欢她……”他温柔一笑,抬眼时眼眶泛红。
一句三嫂,他叫了这样多年。
他多想如景翾那般,唤她一句璃儿,终究理智使他绝口不提。
昂首时,一抹晶莹滑落。他决绝地甩开她紧紧抓着地手,无声地离去。
魏祤瑈跪在地上,丝毫没有了昔日端庄华贵的样子。她终于失声痛哭,在雨中化作一声啜泣。
“左右我才是你的妻,你却一个正眼都不曾给我。”
她是堂堂西泽国嫡长公主,一朝错爱她不顾身份情愿下嫁邻国世子爷。曾经那般冷艳高贵,如今却卑微得入了尘埃。爱至穷时尽沧桑,她曾想若是自己能够早点遇见他,那么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终究是妾有意郎无情,错付了流年。
他执着于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情感,而她又何尝不是?
曾几何时的一面初见,终成了心口放不下的一缕执念。
只能远远地望着那个身影将流光剑佩上腰间,侧身跨上马匹,伴着马蹄声疾驰而去的身影永远消失在视线里。
谢渃洹领着恭翊亲王府私兵追出榆州城的时候,距离柏璃领兵出城相差不过一个时辰,他们一个走官道,一个抄近路,不到次日中午,谢渃洹一行六十人便追上了她。
“洹郡王?”柏璃扯了下缰绳放慢了疾驰的速度,“你怎么在这?”
“我若不来帮你,你怕是掉进泥潭都没人来捞你了。”谢渃洹笑着,手上不自觉的也扯了下缰绳。
“那我代夫君谢过洹郡王了。”她礼貌性地侧过脸点了下头。
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疼的像千百只虫子在反复啃咬啄食,疼的不能自已,肋着缰绳的手越攥越紧,在麻黄色的缰绳上抹出了几道血痕。
白日里策马疾驰,月夜里风餐露宿,望着她在岁月沉浮洗礼中依旧姣好如初的容颜,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她同百余名男子一样,靠在林中的树下休憩。
更深露重,她却能在寒夜里睡得安稳。
因为手边握着一只白月玉佩,银丝流苏被月光照出了几抹流霜。
他默默地看着她的睡颜,蜷着的手半晌终于放开,起身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怕扰醒她被她婉拒,几乎是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丝动静地,轻轻覆在她身上。
带着人体的余温,她不知情地蹭了蹭身上的温暖,睡得更加安稳。
鸟鸣声贯穿树林时,她睁开了眼,身边脚步声窸窸窣窣,军队渐渐整装待发。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谢渃洹蹑手蹑脚地起身收回了那件披风,带着她身上的些许杏花香,重新覆回了自己身上。
他一贯爱得小心翼翼。
也一贯爱得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