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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4年晚秋,随着战争形势的变化,东罗马帝国改变战争策略,不再过分追求迅速占据大片土地,刻意放缓进军步伐,逐步稳定已经占领下来的城镇的乡村,建立行政机构,搭建补给中枢,完善运输网络。
西南方面军人数最少,获得的进展也最为有限,攻下哈斯科沃城后即刻停止向北,将大军分散开来,逐步攻取马里查河南岸的小镇和村庄。
西部方面军在扬博尔城上花费了一段时间,攻下扬博尔城后也停止向西,转而向北袭取斯利文城,巩固登萨河东岸的占领区。
西面的两大方面军间隔不远,互为犄角,不时派出游骑进入中央低地,与库曼游骑相互厮杀。
东北方面军遇上了开战以来第一根难啃的骨头,在瓦尔纳城下已经耽搁了好几个月,仍然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进展。
瓦尔纳城的守将西美昂是一位意志极为坚定的老将,对自己的血统十分在意,一直是最坚定的东罗马反对派,在底层人民间大肆宣扬仇恨理论,将以撒类比于巴西尔二世一样的“屠夫”,号召保加利亚百姓团结起来,共御外侮。
瓦尔纳城还是东罗马帝国遇见的第一座采用棱堡改装的敌对城市,曾经在阿尔巴尼亚和克里特无往不利的斯巴达重炮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打破这一座坚城。
目前,瓦尔纳城中仍有超过八千名士兵,其中两千人是接受过训练的半职业化军队,六千人则是被仇恨情绪鼓舞起来的民兵,虽然战斗力有限,但在守城战中却可以得到充分发挥。
当然,瓦尔纳城已经被东罗马帝国从海洋和陆地两个方向团团包围起来,如果以撒等得起,再拖上半年,就算他们的粮食撑得住,士气也撑不住。
1464年10月20日,以撒和阿莱克修斯登上君士坦丁大帝号克拉克帆船,和运输舰队一起从布尔加斯港启航,北上瓦尔纳城。
同一时间,当西面两个方面军趋向保守,东北方面军陷入苦战时,远在保加利亚西南山区的山地猎兵却进展神速,活动范围得到了极大扩展,军队人数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这里是斯特鲁马河沿岸的一座小镇,和保加利亚核心区隔着万千大山,一直处于统治边缘,当地领主自行其是,以中央的名义收取大量税赋,却只把其中的一小部分解送索菲亚,获取的其余钱财都用来满足自己的奢靡生活。
但此时,诸位镇民却齐聚领主府门前的大广场,忐忑不安地观望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往日高高在上的领主跪在门口,他所有剩下来的家人和亲信戴着镣铐,跪在他的身边。
广场一旁,被领主收纳起来的粮食和金钱堆积如山,堂堂正正呈现在各位镇民面前。
托罗西一只脚踩在领主身上,全身披甲,右手高举的宝刀散发着血腥之气。
托罗西左边站着镇上的神父,右边站着一位身穿水手服的军官。
在他们身后,几十名猎兵刀剑出鞘,虎视眈眈地环顾着四周的人群。
广场上的人群越聚越多,托罗西几人静静等待着。
“库努特大人,这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们海军的帮助,我们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对镇子的突袭。”
托罗西望向身旁的水兵军官,微笑着颔首。
“托罗西阁下,您可别这样叫我。”
库努特连忙摇摇头。
“您是陛下敕封的男爵,而且还是军功爵位,如果在平时,我见了您可还是要鞠躬的。”
“况且,我们现在已经不属于海军了,喏,我现在属于内河舰队。”
库努特指了指胸口的湛蓝色徽章,又冲河面上停靠的三艘小型舰船努了努嘴。
“之前也听说过内河舰队的名号,但一直没有在意,直到今天才算见识了你们的能力。”
托罗西笑着说。
“是啊,我们本来就是当初被海军裁撤下来的无用水手,内河舰队虽然早就有了,但一直没有什么发挥空间,只能守着几条破船混日子。”
库努特也是苦笑道。
“帝国目前的几条河流都不太适合通航,斯特鲁马河是少有的例外,但我们最终只能航行到这里了。”
“再往北,高低落差太大,我们虽然依旧可以通过纤夫拖拽来逆流航行,但意义已经不大了。”
“没事,以后一定会有让你们大放光彩的机会。”
托罗西安慰道。
“马里查河,多瑙河乃至后来的顿河,第聂伯河都是大河,到时候内河舰队肯定还会扩张,有你们忙的。”
“是啊,我能感觉到,陛下也开始重视内河舰队了。”
库努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你看我们的那艘新式舰船,那就是迦太基造船厂的曼斯雷蒂设计师专为内河航运而建造的,主体参考了德意志地区常用的内河运输船,但也增加了一些其他的设计。”
“把小型风琴炮装上内河舰船,多么天才的构想,一方面可以弥补内河舰船无法装载大型火炮的遗憾,另一方面也使风琴炮这种近程武器的威力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