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手脚冰冷,流下泪来:“可是师祖也死了。”
林丞宴脱下身上的大衣将阮枝裹住,低声应:“是。我们这些人做这些事并非受他胁迫,都是自愿的。早在六年前,先生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之所以出家,就是想放手去做这件事,无牵无挂。”
姜家势大,他们几个人与姜家相比实在是小人物。
顾衍布了六年的局才将姜家的犯罪事实完全翻开来摊在明面下。从造假案开始到最后的百年展,让舆论和公众的情绪达到顶峰,只是为了让姜家无一丝翻身的可能。
他们这些人,都不曾后悔。
话已至此,阮枝什么都明白了。
她不再问。
“能走吗?”
林丞宴克制着自己想去为她抹眼泪的冲动,指尖蜷起。
阮枝低头擦了擦眼泪,点头:“他们还有两个人,来这里是来找东西的,但找什么我不知道。应该是为了案子的事。”
林丞宴虚扶着阮枝起身,正想说话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动静。
林丞宴蹙眉,随即抬手握住了阮枝的手腕:“抱歉。”
说完他就带着阮枝从禅房里跑向了走廊尽头,那间禅房被空蝉改成了工作间,窗户被所有房间的都大。他带着阮枝从窗户跳了出去。
山路本就难走,更何况是在夜里。
林丞宴想直接带着阮枝下山,可两人刚跑到寺口远处却传来了光,还有凌乱而嘈杂的脚步声。他几乎在瞬间就分辨出来了这些人不是警察,极有可能是姜家的人。
林丞宴不是没有自信能突围出去。
可是他带着阮枝,他不敢赌。
林丞宴敛了神色,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句:“暂时不能下山。邢惊迟在路上了,很快就赶来,跟紧我,跑不动就说。”
南北两边都有人,东边是死路。
他们只能往西崖跑。
阮枝体力有限,更不说她在山里冻了那么久。
不过十分钟阮枝就跟不上林丞宴了,可身后的追逐声却在渐渐逼近。在剧烈的喘息中,阮枝疑心自己听到了枪声。
忽然,身侧的男人将她揽在了身前。
阮枝清晰地听到了他闷哼一声,她颤了颤,下意识地喊:“哥哥?”
林丞宴稳住气息,温声应:“没事,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