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岩身子在二十多分钟后沾到了姜佟的床,姜佟剥掉他衣服鞋子让他躺好,再去了趟厨房,回来时手里握着药片和一杯温水。
他重新扶起沈斯岩的身子,将药片喂进他嘴里:“护胃的药,你吃过的,咽下去,我不想大半夜送你去急诊。”
沈斯岩乖巧的就着他送的水咽了下去。
他确实有些胃疼了,可这种疼怎么都压不住秦若姿今晚那番话。
偏执时的不听不言不问是时过境迁后加码的惩罚,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姜佟,就只好这么看着。
“沈斯岩,你如果这个样子去国外学习,我真的会反悔。”
“是吗?”沈斯岩竟笑了起来。
姜佟来气,呼吸都重了:“我搞不懂,是不是这世上从来没有我你才会对自己好点?”
“那你呢?”
“我什么?”
“你有没有对你自己好点?”沈斯岩说,“在素央,你对自己好吗?”
“你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我从生下来就没对自己不好过,就差把自己当祖宗供着了。”
“没有,你没这样做,”沈斯岩撑着身子坐起来,如此,姜佟又要微微仰着头看他了,他听见沈斯岩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我们到底为什么要分开,要丢掉那几年?”
“沈斯岩
”
原来是为这个,沈斯岩是想在走之前要一个被他含糊了这么多年的答案。
姜佟吸了吸鼻子,重新说:“人年轻的时候就是会这样啊,会犯错,会错过,现在不都熬过来了,再去纠结那些事情真的没什么意义。”
沈斯岩埋下头,伴着一声喟叹:“你总是这样
”
姜佟压着心口的郁结,靠过去亲他头顶,再偏头亲他额角,最后和他接吻,亲吻漫长,他将沈斯岩压回床上,最后停下来,给他掖好被角:“睡吧,我守着你。”
姜佟刚起身,手便被握住了,沈斯岩跟他说:“跟我去罗州,好不好?”
姜佟没有回话,四目相对,沈斯岩其实很明白这请求有多不切实际,当年的温冬经不起损耗,如今刚开业的立冬亦是。
在这样的境况中,沈斯岩也没有生出退一步的念头,罗州,他要去的,他要走出去,带着满世界盛放的杜鹃再回到姜佟身边。
错误
姜佟感受到了。
在一个冗长的梦里,烈日当空,沈斯岩和萧喆有一个多月没回学校,好不容易得了空,约着校球队几个男生酣畅淋漓的打了一下午的球,姜佟就坐在场边的台阶上观赛,手里的易拉罐外壁淌水,吸管被咬得皱巴巴,时下是大四的上半年,表演班同僚大都没归校,群里消息堆了上千条,有在影视基地当群演的,有被小成本网大邀去当配的,也有被剧场捡走的,只有姜佟,素材看了一部又一部,论文还是没动笔,试镜十二次,十一次失败,一次还没进场就被告知角色已经定了。
他不仅觉得时运不济,还对过去这三年做了个小总结:一事无成,除了搞到沈斯岩。
手机震动,他将挂在沈斯岩身上的目光挪回来,看着来电提醒半晌才摁下接听——
“姜佟,合同没谁逼你签吧?完不成合约条款就想解约,你他妈拿我当傻子玩儿呢?”
“你找我的时候说的是经纪约,你说公司会安排进组,这些你没有做到,另外公司搬空你没有告诉我,我去工商部门查才知道你们是空壳公司,你们根本没有影视公司合作项目,你的欺诈行为我也没有要追究。”
“什么空壳公司?姜佟我告诉你,合同白纸黑字,甭管我这什么公司,你违约就得赔违约金,这事儿就是上法庭也是同一个结果。”
沈斯岩进球了,身上蒙着一层水光,挂着笑朝他看过来,姜佟立刻回了个笑容,听筒那头还在滔滔不绝:“姜佟,平竹大学艺术系表演班,你们同系我认识不少人,你几个室友,你的授课老师,你爸在哪个单位上班,你们家住哪我这都一清二楚,想打官司是吧,那就让你这些亲友都帮你看看,你要不要的回你的公道!”
电话掐断,大热的天,姜佟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冷汗。
“佟佟,”比赛结束了,沈斯岩和萧喆一前一后过来,沈斯岩拿过他手里的可乐一口饮尽,空瓶被放下后,他用双臂把姜佟圈在了面前,“是不是饿了?”
“一点点。”
沈斯岩轻哂:“走了,吃饭去。”
姜佟还呆愣着,被沈斯岩捏了捏脸:“怎么了这是?”
“你背我。”
萧喆被这话呛了一下,拧好瓶盖:“你们家沈斯岩刚高强度运动过,能不能体贴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