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我轻轻问:“有没有叮嘱他们,叫他们小心说话?”
司徒点点头,给我投来眼色,向车后呶呶嘴。
我即时醒觉地闭上嘴巴。
到陈宅已是八点一刻。
老女佣来开门时说菜都凉了,热完又热。
银女被唤醒,当众伸个懒腰,我轻轻推她一下,叫她检点。
与老人家寒喧数句,便坐下来吃饭,这是一顿鸿门宴,毫无疑问。
我与司徒立刻发觉陈老太没怀好意。
一顿饭的时间不住查察银女在我家吃什么穿什么,那种逼切的关注过分露骨,银女狐疑地向我没来奇异的目光。
“我的父母亲”再也没有理由对她表示这么关心。
我只好说:“妈妈,有我在呢,你不必不放心。”
谁知老太太忽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孔说:“我看银女还是搬到我们这里来住好,要什么有什么。”把尾六个字说得特别响。
司徒与我面面相觑。
老先生假装喝汤,什么也没听见,两者显然一早已经协定这件事,等我们上门来摊牌。
我忽然之间一口浊气上涌,只觉得他们愚昧,又宽心灰,不禁说:“我们一早便已说妥,我不想再说这件事。”
陈老太涨红着脸,当席便要与我分辨。
钱女已经托一托我手肘,“什么事?”
司徒放下碗:“陈老先生,我们这次来不是来讨论这件事的,你已答应过我。”
陈老先生咳嗽一声,“我不得不采取这个法子,司徒,你们一鼻孔出气。”
我不相信我的耳朵,这么和善可靠的两老!十五年来爱护我站在我这边的两者,现在要对付我。
陈老太咳嗽一声,“让我们问问银女,让她自己作出一个决定。”
银女警惕地问我:“什么决定?”
我知道事情要崩了,站起来,“妈妈,我觉得这一着你错了。”
陈老太瞪着我:“我吃盐比你吃米多呢。银女,跟我来,我给你看你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婴儿房就在你房隔壁。”
她一径拉着银女往楼上去。
我不怒反笑,跟陈先生说:“爸爸,你完全误会了,你以为这是五十年前?她是我买下来的丫环?从头到尾,我都哄着她,请求她保留这个孩子,现在我们前言不对后语,出尔反尔,她会怎么想?”
陈老先生燃起烟斗,缓缓吸一口,他可不急,“你拿什么哄她?”他反问。
我答不上来,怔住。
司徒代我答:“钱。”
“是呀,我何尝没钱,她要钱,给她钱即可。无迈,我知道这件事上你花了心思,不过现在你可以功成身退了。”
我转身看牢司徒,气得说不出话来。
司徒无奈的把手放在我肩膀上。
“无迈,”老先生对我说:“我与妈妈不会忘记你的好处,我们自然懂得报酬你。”
“不……”我微弱地说:“不是钱,”我看一眼司徒,“司徒,你应该知道,不是钱。”
在这时候,银女已冲下楼来,走到我面前,大声责问我,“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串通的?”
我看着她,无颜以对。
“你骗我!”银女高声说:“你骗我说他们是你的父母。”
司徒抢着说:“他们是陈小山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