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眠勉强还能保持清醒,但他右边那个据说是许静深的师兄的男人拽着他的胳膊不松手,明明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却还是对周眠叨叨的道:“小眠啊,你可得对咱们静深好点嗝。”周眠受不了地要抽出手,男人却死抓着不肯松手,迷糊道:“你是不知道这麽些天我们也算是看出来了,许静深那小子就是个不会说话的,他确实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你小子长得这麽好看,可不能辜负了我们静深”周眠实在受不了,只好胡乱点头,口里顺着对方跑火车:“行、行,知道了,我肯定对他好你先松手!”醉酒的男人这才松开手,又问道:“那,你们啥时候领证,我们保管给你们包个大的。”周眠这下真想逃了,他推推身边的许静深,却发现男人有些迷糊的看着他,温润的眼在星光下如同蒙上了一层柔软的雾气。那雾气仿佛能凝结出雨水来,让人凭空生出几分渴意。周眠动了动喉结,叹了口气,看这情况许静深也是醉的差不多了。好在许静深酒品不错,喝醉了就一直乖乖坐在边上,周眠看他,他只会朦胧地看回来,让他拿酒杯就拿酒杯,让他拿串串就拿串串,听话的很。周眠轻声对许静深道:“静深,我们先回去吧,顺便喊服务员来把他们一起带回去。”许静深有些迟钝地点头,温声细语道:“都听眠眠的。”打定主意,周眠便站起身来,许静深却半晌没动静,好一会儿才低声的迷茫道:“眠眠,我好像站不起来了。”周眠叹气,索性撑着男人的肩膀,揽住对方的腰,让对方将重量全部放在他身上。许静深与周眠差不多高,加上青年又时常锻炼身体,这会儿揽着人倒也轻松。就是许静深止不住地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毛茸茸的头发弄得他很痒,周眠怎麽调整位置都没用,最后索性随他去了。这一晚上周眠算是累狠了,睡前勉强把两人的外衣脱了就没再多管了。许是这些天的日子过得过于美好,周眠这晚上做了个美梦。他梦见了死去的爱人。梦里的景色光怪陆离,周嘉致牵着青年的手,漫步在海滩边。他们赤脚踩着细软的沙子,周眠抢过爱人头上的帽子,笑容灿烂。而周嘉致只是无奈地捏了捏青年的脸颊,被夕阳映照的眼眸变成了深橘色,他的眼中投影着青年一举一动,专注的令人怦然心动。在此刻,谁都不会怀疑他们是彼此相爱的。海水一层层涌上他们的腿弯。他们顺着海水,被推上一块阔大的礁石。温热的身体交叠,暧昧呼吸在潮湿的海浪中愈发激烈。周眠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爱人温热的躯体,如此生机勃勃,炽热的叫他几乎要落下泪来。天边的云彩像是被火焰燃烧起来了一般。青年的耳畔是爱人的呼吸声与呼唤声,忽远忽近,像是顺着海浪左右摇摆。“眠眠眠眠”周眠在这样炽烈的爱意中落下泪来,他颤抖着抱紧爱人,回应着爱人,像是生怕对方再次离自己而去。“嘉致,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青年的眼泪从湿润的睫毛处滑落,他期待着深爱的丈夫的回应,可周嘉致的脸却越来越模糊。连带着身躯都逐渐消散。周眠拼命的想要抓住对方的手腕,却如何都抓不住。青年混乱地喊着爱人的名字,像是彻底失去伴侣的困兽,崩溃又疯狂。“你要去哪?周嘉致,你又要去哪?别丢下我求求你”“你嫌弃我了是不是,还是你都知道了——”周眠阴郁地半睁开眼,他一只手死死抵着身下人试图挣扎的手腕,巨大的恐惧让他连同对方的呼吸都想要掠夺过来。他捕捉到男人颤抖的唇齿,逼迫一般的舔舐,一直到对方无力挣扎,青年才赤红着眼松开几分束缚。随后他的唇舌游移到男人白皙潮热的脸颊上,有咸湿的水液。周眠浑身的动作陡然停下,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机器人。他撑在男人身上的躯体慢慢地开始颤抖,青年的喉头鼓动着,整张艳丽的脸都微微扭曲了起来。“周嘉致,你哭什麽?”周眠的身体颤抖地愈发激烈,他无法抑制地哭了出来,呜咽的声音十分破碎,因为青年将手掌捏成拳头,抵在自己的唇齿间。青年抖着渗出血迹的唇道:“是你不要我的是你先不要我的”“我不能放开你、放开了你就要走了、就要走了”青年口中分明放着狠话,可他的表情却像是即将崩裂了一般。潮热的空气中只余下青年细微的喘气音。“眠眠你、先松开我好不好?”身下男人的声音十分温顺,甚至是小心的。这道声音像是某种信号一般,陡然将青年脑海中怪异淩乱的思绪尽数拨开。周眠浑身僵住,青年黑色的眸中似乎终于能够映入眼前房中的荒唐。脑海中像是有道惊雷轰隆炸开,青年终于发现自己压制着的人并非自己早已死去的爱人。许静深眼侧含着细微的泪花,男人面色煞红,双手被青年死死控制在头顶上,身上的衬衫更是淩乱不堪,扣子绷裂。细白的脖颈上更是荒唐的被烙印下红色的印记。男人显然是无力反抗,只得乞求一般的看着周眠,企图用他温柔的、毫无攻击的声音唤醒施暴一般的青年。周眠一瞬间惊醒一般,他的脸色煞白的过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开,一个不注意,直接跌到了床下。许静深惊叫了一声,连忙起身,也来不及在意身上的淩乱,便要去扶起慌乱的青年。可他越是靠近,周眠却越是往后退开。周眠抖着手撑在自己的身侧,他近乎羞愧地垂着头,连多看许静深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青年的嗓音颤抖的不像话:“对不起,静深,对不起。”“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吗?伤害已经造成了,他怎麽有脸说出这样的话?周眠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静深,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们可以去警局备案,我”“周眠,你在说什麽胡话?”向来温驯的男人语气难得带了几分严厉,周眠的腰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许静深慢慢走到青年身边,蹲了下来。他轻轻抚摸着青年淩乱的乌发,手腕顺着头部向脊背蜿蜒,随后变成了安抚性地轻拍。青年战栗的身体似乎十分适应这样的安抚模式,慢慢平静了下来。好半晌,周眠才敢抬起头。漂亮的青年眼眶是红的、鼻头是红的,像是被人用稀释后的颜料泼上去的一般。周眠压抑着嗓音,声音有些混乱:“对不起、对不起静深,我真的不知道是你,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那样。”“我吓到你了是不是?”青年抖着手碰了碰男人被紧控的通红的手颈,却又很快躲避一般地远离。许静深轻轻叹了口气,他主动握住青年的手腕,牵引着对方慢慢坐到绵软的床上。许静深低低的声音像是某种能够令人冷静的药物一般,他说:“眠眠是不是认为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才会这样自责?”周眠的声音十分压抑:“难道不是吗?我这样强迫你。”许静深轻轻掰过青年低垂的头,确保对方与自己对视,他才微微抿唇轻笑道:“可那并不是你主观意识做出的决定,你只是做了一些不好的梦才产生了这样的应激反应,不是吗?”“你本人并不想伤害我,不是吗?”周眠抿唇,半晌才点了点头。许静深脸上露出了赞扬的表情,他的语气带着轻哄道:“眠眠一直都很棒,那眠眠能告诉我你做了什麽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