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谨发动车子,车载音响里传来莫扎特交响曲的奏鸣声。她真的很特别。
江语似乎有些尴尬,摸摸鼻梁,切换成流行歌曲,两首曲子中间的间隙,言谨仿佛听到她说,&ldo;多听莫扎特说不定能让蠢狗大脑二次发育……&rdo;
言谨:……
酒意还未过去,江语把座椅往后调低,言谨认真的开着车不曾开口说话,她就数着车窗外闪过的一盏又一盏路灯,不由觉得意识迷迷糊糊。
等一个红灯,车停下来的时候,言谨侧头看了一眼副驾驶座的江语,小姑娘阖着眼睛,长卷的睫毛像小刷子似的微微抖动,额前的碎发散在眼前,略长一点的头发柔软地贴着耳际的弧度垂在脸颊两侧,鼻翼两侧圆润的颧骨还泛着不知是化妆还是喝了酒的原因而显露着的诱人的红,涂着砖红色口红的嘴唇和平时的亮泽不一样,今天是哑光的,显得皮肤白皙,脸色柔和。她整个人就像陷进了身上的大外套里,娇小可爱。
刚羡慕完haru的言谨又开始羡慕自己的外套。
伸手把空调风调到最小,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右手鬼使神差落在了小姑娘的头顶,松软的质感让言谨触电似的想收回手,又怕吵醒她,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发顶,小心翼翼的收起手掌放回方向盘上,她好香,言谨有生以来第二次觉得他有当变态的潜质。
第一次就是他误以为自己给江让戴绿帽的时候。
全都和副驾驶座上睡着的小姑娘有关。
路程不长,夜里还在路上行驶的车屈指可数。怕颠簸惊醒睡着的她,言谨一路以游览野生动物园的速度慢慢开着,在进入小区隔离带的时候再次放慢了车速,侧头看她,睡得依然香甜。言谨把车停靠在楼下的绿化带旁,打开两指宽的车窗,熄火。
中秋才过了几天,月色正亮。原来夏目漱石说的今夜月色很美真的适合表白。想到没多久前自己说的那句&ldo;我喜欢你的狗&rdo;,言谨拧紧了眉,如果没有最后两个字……
言谨一手搭着方向盘,身体微侧,眼眸专注地凝视着睡梦中的小姑娘,她嘴唇嘟囔了一下,身子又往下滑了几分,言谨自己都不知道看了多久,突然天空中砰一声响,从挡风玻璃往外看,静谧的夜空炸开了一朵烟花,转瞬即逝的花火拖着长长的火星,在蓝色幕布上划开一条四散而开的痕迹,咻咻咻又是一声,这次是打着圈儿盘旋而上,升至顶点又炸开一朵噼里啪啦作响的小烟花,展开的同时往外扩散出好多同样的火焰,照的天空有如满天繁星。
抬手看手表,时针转向了12。10月1日,国庆。
一旁的江语本还在梦里用高跟鞋敲言谨的脑袋,被砰一声巨响给炸醒了。眼前的一切很熟悉,是她的车,车窗外,是她的小区楼下。
嗯?睡着了?
小姑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右手撑着整个已经半躺着的身子从椅子里坐直了一点,视线转向驾驶座,驾驶座上的男生也正在看着她。
&ldo;睡醒了?&rdo;
&ldo;嗯……到很久了吗?你可以喊醒我的……&rdo;
刚睡醒的声音有点哑,沙沙的却异常迷人。
&ldo;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别的事。&rdo;言谨左手敲着方向盘,食指朝着外面的夜空抬起,&ldo;今晚月色很美。&rdo;
江语:???
虽然夏目漱石这个翻译梗她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此时她敢用项上人头对着这个天这个地这朵烟花保证,言谨这个钢铁直男的意思肯定只是单纯的月色很美!
睡梦中生锈的脑子又活跃起来,江语想起了一个多小时前,有人说喜欢她的狗,呵呵。
&ldo;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前几天更好看呢。&rdo;直男的思维只能用同样直男的回击,江语偷偷给自己比了一个v字。
言谨:……
&ldo;去吧,小火龙。车库往下右拐。&rdo;江语屈起食指敲了敲隔着两人的手套箱,指示他把车停回车位。
重新发动汽车,车子里还没播完的音乐也随之响了起来,&ldo;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男人,眼睁睁看她走却不闻不问……&rdo;
言谨握紧方向盘,啧了一声,顺着她的指示把车停回了地下。
已经过了12点,想必他今天应该就住在家里不回去基地了吧。
江语也没问言谨,看他跟着她走进电梯,自然地摁亮了电梯上的8和9两个按钮。自从刚才怼了他,他好像再也没说过话,江语在心里揣测,莫不是他真是那个意思吧?现在的电竞选手这么文艺的?不可能不可能,还是不要抱什么希望好了,十有八九是自己想多了吧,把十有八九去掉,一定,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电梯&ldo;叮‐‐&rdo;得一声停在了8楼,江语率先一步跨出电梯,正准备和电梯里的人道晚安,里面的身影也长腿一迈跨了出来。
嗯?
江语指了指电梯间墙壁上一个大大的8字,疑惑的看着他。对方没有说话,站定在她面前,背后电梯门缓缓合上,从电梯里打出的灯光越来越窄,江语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前,后脚着力踩了一下高跟鞋,&ldo;哒&rdo;一声伴随着楼道声控灯的亮起。
&ldo;刚才,我不是那个意思。&rdo;
言谨略微低沉的声音在夜晚的楼道显得特别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