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朗那时就想抬头看看他的,但是换来的却是厉瑾熠更加粗鲁用力的相护,还有他低沉的嗓音夹着剧痛隐忍,“小朗别动,我……”
后面的话小朗没有听清楚,因为砰砰的剧烈响声把厉瑾熠的声音隔绝了,再然后他陷入了昏迷。
直到现在醒来,他感觉自己四肢像被沉重东西碾碎一样的痛楚袭来,还有他的手和脚好像都没感觉了。
“厉,厉瑾熠。”小朗哭着稚气唤了声男人名字。
突的,小家伙感觉到搂紧自己的手好像微微动了一下,他欣喜仰头,“你还好吗?”
心脏,莫名又一次收缩,厉瑾熠骤然就觉得,小家伙这简单的你还好吗四字是他这几年来听过的最温暖一句话了。
“叫,叫声我爸爸好吗小朗。”
小朗:……
厉瑾熠深知自己现在情况,而且微弱的气息让他越加意识到自己撑不了多久,所以他真的很想听小家伙喊他一声爸爸。
小朗抿唇掉泪没有立即接他话,而是慢慢小动作强忍住痛处从他怀里出来。
“小朗。”厉瑾熠声音颤悚开口,一双往日凌厉幽沉的眸子也失了平时冷冽,取而代之是抹感伤,难以言喻的感伤。
“你别再说话了,我现在就喊人来救你。”小家伙倔强擦去眼泪,随后又想到什么,“你不是想听我叫你爸爸吗,但我现在不想叫,不过以后你对我和妈妈还有弟弟好点,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此话一出,厉瑾熠心里顿时一股欣喜的潮浪翻涌,小朗愿意叫他了吗,这么说他愿意原谅自己了,那自己和初瑶……
该死,他在想些什么,此情此景,别说和初瑶共度余生,只怕他命都要丧在这了。
“厉,厉混蛋,你撑住好不好,我现在就去找人救你,你,你等我。”小朗哭腔说完拔腿就想走。
但是厉瑾熠快他一步抓住了他,薄唇极其难受的开口,“别,来不及了,我,只想你陪陪我可以吗。”
厉瑾熠知道自己整个后背没一块好肉,并且全身伤口大大小小几十处有余,可这些都不是最致他命的,最致他命的是他心脏位置有根拳头大小的钢管插着。
虽没有刺穿刺破,但渗在里面的穿插痛感和发麻感已经让他快失去意识了。
血还在不停的往下掉,他的身子也在慢慢漂浮,如同脚踩着云朵,虚浮又无力。
小朗抖着大手拉了拉他手,小嘴扁起,突的再也无法克制大哭了起来,他看到那根穿插在他身上的钢管了,也看到了他后面被荆棘刺得鲜血淋淋的皮肤,甚至还有几块皮就像细线一样在他身体上摇摇欲坠吊着。
“小朗别哭,爸爸,不想再看到你哭了。”厉瑾熠心里酸涩的厉害。
曾经,这小家伙在他面前软糯糯扯他衣角哭时,他恨不得一脚把人踢开,觉得他就是个烦人的东西,而事实他也这么做了。
但如今,他觉得小朗的眼泪是一把锋利的刀,无声无息就把他身上每根肋骨剔除削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