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左一杯右一杯,不知什么时候,熊之余就喝醉了,东倒西歪,不省人事。他醉得不省人事,何舍之却反而清醒起来。原来他的酒并没有喝到肚子里去,他的酒大部分都倒在了地毯上和餐巾纸里。熊之余喝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省,根本没有发现他这位&ldo;千杯少&rdo;的&ldo;知己朋友&rdo;在弄虚作假。如此一来,酒量大的熊之余反而醉了,酒量远不如他的何记者却反而若无其事。
老辛《卧底清贫》
第十五章
官丽丽一心惦记着自己新买的股票,连上班都不安稳。
这天中午,她终于找了个机会从单位里溜出来,一路小跑着去找藏西贵。
当她手里拿着张《瓜州晚报》走进银绅证券交易所大户室时,藏西贵正在电脑前面忙个不停。她走到藏西贵身边。藏西贵一伸手就揽住她的腰,同时把头靠在她身上,另一只手却继续按着鼠标忙碌,眼睛也没离开电脑屏幕。
官丽丽打掉他的手,站在一边瞧了会儿电脑屏幕。藏西贵又忙了一阵儿,最后点了一下鼠标,发出一个指令后,才拍拍巴掌,透出口长气说:&ldo;得。齐活!&rdo;说着就把身边的一个转椅推给官丽丽,让她坐。官丽丽说:&ldo;我就站会儿。一会儿我还有点儿事得走。&rdo;藏西贵说:&ldo;今天你可不能走,咱们有事庆祝。回头由你挑个好馆子,咱们暴撮它一顿,要不然,咱自己回家做也行。我给你点钱你去买菜。&rdo;官丽丽笑道:&ldo;你不嫌我手艺不好了?&rdo;藏西贵笑道:&ldo;吃饭嘛,吃的主要是心情。&rdo;官丽丽说:&ldo;你要庆祝什么?&rdo;藏西贵得意洋洋地说:&ldo;今天上午我抛掉了你的北钢股,替你改买了齐药股,仅仅一上午,齐药股就像翻跟头似的,长了不多。&rdo;官丽丽听了,顿时也兴奋起来,眼睛闪闪发光地问:&ldo;赚了多少?&rdo;藏西贵笑道:&ldo;至少这个数。&rdo;说着,张开五个手指头,又摘下眼镜来擦。
官丽丽见了,语气间略显失望地说:&ldo;才五千呀!瞧你那样,我还以为你给我赚了五万呢。&rdo;藏西贵擦好眼镜戴上说:&ldo;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呵。你不过是个小散户,全部股金加起来也比不过人家一个指甲盖,一上午赚五千,你还想怎么着?我觉着你该知足了。&rdo;官丽丽说:&ldo;敢情你这个大户的膀子我吊了半天算是白吊了。&rdo;藏西贵嘻嘻笑:&ldo;得得。算我倒霉,回头我再从我账上给你划五千,给你凑个整数。一上午赚一万块总该可以了吧?&rdo;官丽丽说:&ldo;回头你帮我把齐药股卖了吧,我想改买东轮股。&rdo;藏西贵说:&ldo;扯淡,东轮股那烂股你也买,没痒痒愣想给自己找点儿痒痒是不是。齐药股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卖,正一路看涨的好股你偏想卖了,有病哪。&rdo;官丽丽说:&ldo;我不懂。你给我瞧着办吧,反正你别让我陷里面出不来就行。&rdo;藏西贵说:&ldo;你放一万个心,你也不瞧瞧哥哥是谁。&rdo;官丽丽笑道:&ldo;我知道你是谁。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谁。你不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牛气哄哄、如日中天的投资理财神童兼专家,姓藏名西贵嘛。我认字,而且天天读报。&rdo;藏西贵听了,顿时就眉飞色舞起来,急不可耐地问:&ldo;你在报上瞧见我的文章了。&rdo;官丽丽说:&ldo;是不是这个?&rdo;
官丽丽将手里的报纸展开给藏西贵看。藏西贵瞄了一眼,肉嘟嘟的脸顿时笑成一团。官丽丽说:&ldo;以前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过在报上开专栏的事?&rdo;藏西贵笑道:&ldo;自己说多没劲哪。&rdo;官丽丽说:&ldo;原来你对我保密,就是想让我自己从报上读到,你怕自己告诉我我印象不深,是不是?&rdo;藏西贵说:&ldo;不好意思,让你一眼看穿。的确有这么点儿意思。&rdo;官丽丽笑道:&ldo;我先前还以为你只会炒股呢,原来你还会写文章,这一手你是什么时候,打哪儿学来的?&rdo;藏西贵笑道:&ldo;这你别管,你只说这几篇文章写得怎么样吧?&rdo;官丽丽说:&ldo;说心里话,这几篇文章写得还真不赖,有点儿水平。凭这文笔,我觉得你都可以申请加入作家协会了。&rdo;藏西贵笑道:&ldo;你这算是讽刺挖苦打击了吧?&rdo;官丽丽道:&ldo;是实事求是。&rdo;稍停,才又道:&ldo;不过我怀疑这文章真是你自己写的。文章里那些事倒像是你的,但这文章……&rdo;
官丽丽说到这里摇摇头,笑吟吟地望着藏西贵。
藏西贵也朝她讪笑。
官丽丽说:&ldo;你是不是请了个枪手。&rdo;藏西贵装傻道:&ldo;啥叫枪手?&rdo;官丽丽说:&ldo;枪手就是代你干你不愿干的、干不了的事的人。你上学的时候请没请人替你做过作业?&rdo;藏西贵说:&ldo;当然请过,而且经常请。他们替我做作业,我就给他们东西吃,帮他们打架,有时还偷我爸我妈的钱给他们。&rdo;官丽丽说:&ldo;这些替你做作业的人就叫枪手。&rdo;
官丽丽说完,拿光光的眼睛看着他。
藏西贵笑着,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说:&ldo;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瞒不过你。&rdo;官丽丽说:&ldo;你才是蛔虫呢。真让人恶心。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实诚。&rdo;藏西贵笑道:&ldo;我不是实诚,我是傻。&rdo;官丽丽说:&ldo;就算你是傻吧。哎,你实话告诉我,这回你请的枪手是谁?&rdo;藏西贵仰靠在转椅上,优哉游哉地说:&ldo;晚报有个记者何舍之你认识吗?&rdo;官丽丽一听,暗自吓了一跳,摇头说:&ldo;不认识。&rdo;藏西贵说:&ldo;你虽然不认识,但总该听说过这个人吧?&rdo;官丽丽说:&ldo;我为什么一定要听说过他呢,他又不是xxx。&rdo;她说了一个本市著名人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