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会儿才十四岁,头得多脆啊,撞上还不得当场开花啊。”
柳漪皱起眉,身体埋藏长久的警觉性被调动起来,肩往上紧绷,迟疑出声:“那你……”
“您说巧不巧,那墙都贴我眼前了,有人救了我,”鱼淼笑了笑,“我一看,可不就是您儿子吗。”
听到没事儿,柳漪肩膀放松下去。
她没说话。
小姑娘一双杏眸勾着笑意,语调轻松:“我当时就觉着,您儿子真好,我这辈子都得保护他。”
柳漪扯了下嘴角,似乎是在觉得她搞错主宾语了。
鱼淼嘴角的笑渐渐敛下去,轻轻说:“所以,您就是他亲妈,我也看不惯您伤害他。”
刚刚松懈下去的气氛再次紧绷,柳漪皱着眉,面色沉下去:“我伤害他?”
“是啊。”
柳漪冷笑,语带警告:“他是我儿子。”
她怎么会伤害自己儿子。
她和谢承是不一样的。
鱼淼懒得笑了,晃了晃杯子里凉白开,语气淡淡:“那为什么接走了他,却不告诉别人他是你的亲儿子呢,偏偏要说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柳漪反驳道:“如果我不说他是领养的,我先生怎么会那么快就接受一个陌生的孩子?我这都是为了他好,为了整个家的安稳考虑。”
“是吗?”
柳漪深深呼吸一口,压着火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鱼淼掀了掀眼皮,没什么情绪地看她一眼,笑了声:“难道不是为了你自己吗?”
小姑娘清清淡淡的话语,像一把利刃,毫无预兆地直直插进柳漪内心极力忽视的一处。
她整个人错愕地僵愣住。
“你只是怕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因为这个被前夫教育成不知道什么样儿的儿子给破坏掉,”鱼淼缓慢说,“你根本不在乎亲儿子听到母亲对所有人说自己是孤儿是什么感受,你甚至连安抚都不给他,只强硬地让他接受自己是个不能被亲妈承认的‘野孩子’。”
柳漪胸口起伏,又气又急,手攥成拳紧紧地压在桌面上,咬牙否认:“不是这样。”
鱼淼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垂眸自顾自继续道:“你现在对他这么示好,是不是因为愧疚?”
“……”
“而这个愧疚,你也告诉自己并不是因为不爱他,只是因为说了几句让他还养育之恩的气话,不懂事的不是你,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