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鞭,司少流受了。
只能感谢天姨手下留情了。
司少流醒过来的时候后背的伤已经包扎好了,衣裳也换了身干净的。他趴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骨头都碎成了渣渣,戳着血肉疼着。
他咬牙忍了。
曲文端着药进来,欣赏了片刻司少流凄凄惨惨的模样,冷冷笑了一声:“知道疼了?司先生不是铜皮铁骨硬气得很吗?”
司少流现今生怕是呼吸重了一点都加重身体负担,更加疼痛,白着张脸,气若游丝:“老师。我做了,我承担,理所应当的。”
曲文冷着脸,做到他床前给他喂药,司少流小口小口的喝着。
司少流两道术法究竟做什么去了,知道他那点儿破事儿的人都能猜出来。曲文自然不例外。
他看着自己一点点好不容易养大的小徒弟,从小到大唯一的挫折就是被他打手心的小徒弟,如今一脚摔进深渊里。他心疼啊。
曲文嘴上不饶人:“知道错了?那可知道自己最大的错是什么?可后悔?可知错能改?”
给司少流的药自然是好药,司少流小半碗喝下去也多了分力气,他苍白着脸抿着唇笑了笑。
“动用术法是我错了。其他的……不知错,不后悔,不改。”
“你……”曲文觉得自己要被这突然叛逆的小徒弟气死了。
他话还没骂出来,却听司少流缓缓道:“这一生活来,几百年匆匆如白水。直到遇见他,直到爱上他,才知道何谓天堂,如此地狱。万般滋味品尝,心之跌宕,如今想来还是甘之如饴。若不遇见他,哪里有今日的我,哪里能体味千百般风景。”
“遇见他,无论如何我都不后悔,不会后悔,不曾后悔。反而,还是幸甚。幸甚……我去过天之高,知晓地狱之寒,心曾经似火般燃烧过,也挺直了骨头终于自己活来。”
“活一辈子,万物如此,皆要曲折过经历过,我也不过是成长一回。必经之路罢了。”
他望着曲文,一双眼睛有如泉水,清澈见底,干干净净。里面有什么,大抵是清风拂过山岗的洒脱。
司少流不恨也不怨。
他笑着说:“老师,我想走了。想自己一个人独自出去走一走。”
“不行。”一道冷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是曲文。
远央作男装打扮,衬衫西裤在她身上无端端黑白分明,带着冷硬的寒意。她走上前来,道:“伤好之后,你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