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笑,似是感慨:“还有一张奖状,是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文理没分班,也学了一年数理化,算是勉勉强强拿了张回来。”
高尧拆开资料袋,第一张就是司少流的入学考试,语文——146分。高尧抽出试卷正反都看了看,确定满分确实是一百五而不是一千。
字依旧是那丑的不忍直视的字,可世界怎么有点儿玄幻呢。一分扣卷面,三分扣理解,那么问题来了,当初司少流被爆出来的分数只有数学物理和化学。
司少流的入学考试只有语数英,英语满分一百二他拿了个三位数,数学满分一百五……司少流就好像这辈子不知道数学是个什么玩意儿,运气还极其差劲,完美的错过了选择题所有的正确答案,最后还是老师看他可怜巴巴的在大题目拿语文的书写方式分析,每题送了两分。
高尧将司少流的试卷一张一张翻下去,司少流的语文和英语一直很稳定,月考的试卷几乎都是满分,而文科方面分数也很是理想,刚开始还会扣些分,后面几乎都是满分。但数学物理简直和司少流命中犯冲,一直到第一学期期末考试也就悬在及格线,左右摇摆,一不小心了凉凉了。
高尧再翻下去,发现到后面政治地理这样的文科就消失,只剩下越来越难的理科试卷。他惊讶道:“少流文科那么好却选去了理科!?”
曲文见他看的差不多了,道:“他从小对算经就不感兴许,看书也总是跳过那一部分。但他高中时候会选择理科,我是有猜到的。”
高尧有些疑惑,曲文道:“他以前学什么做什么我管,也不管。我教他去了解这些东西,当他决定要学什么的时候一定要是他自己选择的。但决定学了就要好好学,我布置功课,他自己完成。直到,他想要去学习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了。”
“他去学去了解,并不是因为自己欢喜,而是因为自己不会不擅长。”曲文提及,话音转道,“杨奕……我是说,如果可以在少流面前多帮帮杨奕吧。”
高尧不清楚前因后果:“杨总?”
曲文笑了笑,怅然道:“一段往事,人所经历的都是会留下痕迹的。过犹不及,少流走偏了路,我只是到近年才发现,除了杨奕谁也救不了他。”
“少流总是不屑于任何的解释,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他走到今天依旧孤家寡人孑然一身,可能未来如果没有奇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我这才知道,有些伤痕是时间消磨不去的,它化作刻骨铭心的刀,将你挫骨削皮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成长和变化是永存且不可逆的,但伤痕对症下药或许会有痊愈的那一天。杨奕和少流,他们的伤只有他们自己相互治愈,释然或者淡看。可以的话帮帮杨奕吧,或许他可以让你看到曾经的司少流那么一瞬间,我可真是……念得很了。”
高尧离开北京之后脑海中依旧闪现着曲文的话语。这位长辈笑着,却满目都是遗憾。高尧心中沉甸甸的,颇有些酸涩。
随后……他就看到了司少流的热搜……
司少流唱戏……
司少流书法……
司少流弹琴……
我的妈!
这谁!?
司少流!?
曲老,对不起,我不该怀疑您的。司少流,他认识了十一年,合作了十一年,帮他洗过衣服送过饭叠过被子擦过鞋的祖宗,居然藏的这么深!他一点都不知道司少流居然真的拥有除了演戏之外的才华!
仔细回忆,应该……是那祖宗实在是太不讲究,烟瘾愁人,让人下意识忽略了那些不合理的地方。比如司少流那堪称变态的记忆力。
高尧叹了口气,将手机扔到一边,专心致志的策划司少流脱黑方案。
……
司少流听到敲门声,擦着头发趿着拖鞋打开门,门口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酒店打扫人员。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帽子遮住了另外半张,缩着肩膀垂着头,宛若垂头丧气的劳改犯人。
就这怎么看怎么可疑的模样,司少流只扫了一眼,便似是习以为常淡定的后腿了一步。工作人员拿着打扫工具进了屋子,门在他身后被司少流一巴掌按上了。
工作人员将工具靠在门边,自然的接过司少流的干发巾正想帮他擦,司少流却扯开他的口罩略微嫌弃道:“那脸对着我,房间里又没有监控。”
“咳,嗯。”
杨奕于是摘了口罩帽子,脱离工作服,露出里头的灰衬衫黑西裤。劳改犯一秒成了事业有成的ceo,魔术一般神奇。
司少流缩进沙发里,杨奕揽过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仔细的帮他擦干头发。
自从两个人分开以后,杨奕总能以各种方式跟司少流“偶遇”。
譬如,同一班飞机。譬如,同一家酒店。譬如,同一个电影院。再譬如,某个人突然成了服务人员,送餐送衣服打扫卫生。
感谢吧,杨奕的背后有一个任劳任怨的蒋择庭。司少流住过的酒店不管是不是杨奕的产业,监控记录都会遭受各种严格管制,绝对保证不给一丝泄露的可能。
虽说司少流自己确实是不想这么早出柜公开,但是见杨奕那么紧张兮兮,比自己还要在意的模样还是气不顺。
怎么,是我见不得人,还是你依旧无法面对爱人是一个男人的事实。
司少流不高兴了,对杨奕便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杨奕怕扯痛了司少流,轻柔的摩挲过司少流还在滴水的头发,吸/干上面的水分。